可。阿娄和娄叔还得跟着一起吃挂落,那才叫赔了夫人又折兵呢!”凌琛笑得差点儿从椅子里滚下来。道:“胡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你怕什么马嬷嬷的大扫帚?”
主仆两人笑个不住,邹凯便用羹匙喂凌琛喝药,心疼道:“你现下连碗都端不起来,还要打发我走?武德将军也不在这里,谁来照顾你?”
凌琛说:“满院子的侍候人,你道他们都是摆着瞧的么?”见邹凯瞪起眼来,知道要是再用方才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绝差使不动他,只得正色道:“我不是与你说笑,当真是桩正经差使——你知道,自从我野塘江遇袭以来,禁军与北平府军之间,无论如何都会生些嫌隙。我父王和武德将军虽然约束禁严,但是下面的弟兄们,万一有些心障,出些行差踏错的事情,也不好。你随着武德将军,也能帮着他些。他这一趟回北平城,事关我父王母妃,乃至整个北平府的安危,万不能出一点儿差错的。”
邹凯听得一愣一愣,道:“爷啊,你怎么说的我寒毛儿都起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这般骇人?”凌琛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你瞧我父王急归北平府,那会是小事儿么?”他长出一口气,支着额头,道:“我本来担心与母妃有关。可是现下看来……能让父王……急得连瞧都来不及瞧我一眼……只怕北平府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
邹凯听得中心栗栗,知道凌琛绝不会拿这样大事来开玩笑,当即应命。凌琛又与他合计一番北平城内军政人事情形。北平城是北平王府所在,被北平府所辖诸府拱卫其中,因此城中倒并不象边疆诸城那般守御森严。驻军反而不如宣化府等地,将领也不多,俱与邹凯相熟,便是北平王不管琐事,邹凯出面,也不会有什么阻碍。
两人正在说话,忽听外院人声响动,嘈杂非常。两人对视一眼,皆不知出了什么事情。不一时听见独孤敬烈率了一群侍卫进门,喝令一声,众侍卫便自去忙活。独孤敬烈自匆匆上阶,进门便道:“吉祥……凌琛,”他见着邹凯,当即改口,极力平静地说道:“我今夜便出发,去北平府!”
凌琛惊得要撑起身来,刚一着力,便手足剧痛,脸色惨白。邹凯见状,刚要上前相扶,凌琛已决断道:“你去收拾收拾,跟独孤将军回去!”邹凯知道这是军令,万不能违抗,连忙应了,匆匆出门去了。
房中只剩下二人,凌琛看着脸色沉肃的独孤敬烈,低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独孤敬烈深吸一口气,道:“没什么事情,只是我觉得不对……”凌琛盯着他,道:“烈哥哥,你骗得过我?”
独孤敬烈叹了口气,走到他椅边,道:“我没骗你,当真……不算大事。”他慢慢在凌琛椅前单膝跪下,与他平视,道:“我方才瞧朝中消息,刚发现二十天前,有一份圣旨和一份太后懿旨,分送到了北平府。太后懿旨封你的姨母杜贵妃为贤懿贵妃,陪葬皇陵——请你的母妃入宫拜祭,参与移灵诸事……”
凌琛惊得脸色煞白,道:“母妃没有我父王同意,怎么会离开北平府去长安!”独孤敬烈握住他的手,低声道:“王妃与杜贵妃姊妹情深,当年杜贵妃死因不明,一直不曾有灵位供奉……”凌琛急道:“那也该跟我父王知会一声!”独孤敬烈声音更低,道:“第二份圣旨:是昭告天下,泰山九松长成篆书‘浩’字,乃是上天佑我大浩之意。因此……皇上要泰山封禅,召你父王为臣工之首,作亚献。”凌琛哑声叫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会不知道?”独孤敬烈看着他,慢慢讲述自己的推断道:“我与北平王当时……都在特律河谷,这份圣旨……是河南道军府转呈与王妃的……只怕他们请王妃先行一步,到河南道等候北平王……”
凌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道:“他们要把我母妃骗到河南道!”独孤敬烈执着他的手腕,探他的脉膊一刻,方道:“北平王星夜回北平城,想来是王妃已应了他们所请……不知道北平王到底要如何决策。但万一他当真也要去河南道,我今夜出发,只怕还能将他截下来!”
凌琛忽然反握住独孤敬烈的手,道:“烈哥哥,那份先皇血诏,在我卧室中隔处,锦纱厨内的暗格里。你知道那个地方,将它取出来给我父王!”独孤敬烈看他一眼,明白他是要北平王就此与朝廷决裂,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好。”
侍卫在阶下通禀,道是马匹齐备,这便可以上路。独孤敬烈为凌琛掠掠鬓发,道:“你自己保重身体,万事有我和北平王!”说着,站起身来。
凌琛忽然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嘶声叫道:“烈哥哥!”独孤敬烈低头看他,见他又勉力要站起身来,连忙将他搂起来拥在怀内,低声道:“什么?”
凌琛靠在他胸前,看他一刻,忽然狠命反抱住他肩膀,道:“烈哥哥,你……你也不要再回长安了,好不好?”
独孤敬烈心头剧震,他当然明白凌琛是什么意思!
再不回长安,留在北平王帐下为将,与家族决裂,叛变朝廷……不要军人尊严,不理天下物议,不管青史名节……
只要他!
独孤敬烈看向怀中那双俊秀绝伦,令自己许尽一生的眼睛,慢慢地吻了上去。
“烈哥哥陪你……一生一世。”
第56章 河南府兵
独孤敬烈率数十名侍卫及邹凯,昼夜兼程赶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