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走到门边,贴着门板不动,手放到了腰后。
刑墨雷仔细听,心说这声音我哪儿听过,连忙说:“你等等,别开门。”
梁宰平依然戒备,像一头警觉的豹子。
很快,有人敲窗户,小声喊:“里面的人还活着吗?”
刑墨雷翻了个大白眼,开门去把人揪了进来:“找死呢吧你!”
扭头要介绍,梁宰平扶着额头说了句:“认识的。”说出去谁会相信这小瘪三是本市父母官的命根子。
二十二岁的陈若瘦小,还不到一米七,穿着刑墨雷的旧外套,卫生衣的袖子露出外衣一截,唯一让人眼亮的是他白净灵动的脸,一看就知道不是个省心的主。
“哇,这屋里咋这么暖和!”他完全不拿刑墨雷的黑脸当回事,接了主人倒过来的热咖啡,笑眯眯说谢谢,送到嘴边喝了一口,马上喷掉了:“什么玩意儿这么苦!”
刑墨雷扇他后脑勺:“谁他妈让你来的?!”
“嫂子说你在这里嘛,我怕你不安全,所以来保护你啊!”
刑墨雷问:“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安全?”
“这房子有人盯梢嘛,好几天了,我看见的!”
梁宰平一惊一乍的受够了,摘了眼镜疲惫的说:“行了墨雷,别骂他,送他回去,你也回吧。”
刑墨雷欲开口,梁宰平突然暴喝:“回去!”然后几步上去拉开门,揪着他的衣服就往外推。
陈若站在一旁看,顺手从衣兜里抓了把瓜子出来准备磕,还没送到嘴边呢,被抓着领子扔到了门外。
梁宰平剧烈喘气,关门之前跟心腹大将的最后一句嘱咐是:“照顾好我的孩子。”
梁悦跟小伙伴玩得很开心,一直到后半夜,保姆想起来早过了他睡觉时间了,给他洗脸换睡衣塞上床了,又唱了半天催眠曲,他才想起来:“阿姨,爸爸没有回来。”
阿姨正唱到“送君送到大树下,心里几多知心话”,一听他这么问,心喊了一声糟糕,这还是梁宰平哄他睡觉时唱的常规曲目呢,怎么还让他想起要爸爸来了。
“爸爸……爸爸明天来。”
梁悦睁着大眼睛看保姆,好像在研究这话的真实性,最后考虑接受,说:“那我们给他打电话。”
这都是后半夜了,上哪儿打电话哟。保姆阿姨轻轻拍他的背,说:“宝宝,这里没有电话,明天再打好吗?”
“那爸爸今天找不到我了啊。”
“他知道你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小身板一下子坐了起来:“爸爸看不到我他很着急的。”
阿姨连忙把被子给他捂紧了,说:“可是爸爸现在正在忙啊,他在工作啊,宝宝打扰爸爸工作,他会生气的哦。”
“不会的,爸爸不会生气的!阿姨,我们给爸爸打电话。”
保姆忙把奶嘴塞到他嘴里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但他立刻甩掉了,他抓着她使劲摇晃,表情都变了:“打电话,给爸爸打电话嘛!”
睡觉的时候他赖梁宰平,在家就一直如此,倘若梁宰平出差了不在家,父子俩一晚上要打好几通电话,像是谈对象热恋中一样。
阿姨后悔了,早知道黄昏的时候就应该让他们讲两句,小东西看着很乖,实际任性起来特别难哄,宠出来的结果。三岁以前他有个坏习惯,非得躺人肚子上才肯睡觉,一放床上就醒,醒了就要哭闹。梁宰平当真就把他搁肚子上,一晚上睡得全身酸痛不敢换姿势怕吵醒人。
早起问他累不累,他捶着腰说,看小东西跟猫仔似的在身上打转睡得香,还笑眯眯吧唧嘴,再累心里也舒坦着呢。
有这种家长,不把小孩宠成骄奢任性才怪了。
梁悦闹了起来,两条小腿使劲踢床板。起初只是要爸爸,后来看屋子里黑洞洞的,床又像个大匣子,风透过门的缝隙呜呜做响,连屋顶的瓦片都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一切都那么陌生可怕。他开始哇哇大哭,钻在阿姨怀里嚎,要爸爸,要回家。
不知道小东西肯不肯乖乖睡觉,想必是大闹天宫了吧。
想到此,梁宰平摇头笑,抬头看钟已是凌晨两点,他仍然没有睡意。有种冲动想给那边打电话,可一想又没天大的事儿,把人家三更半夜叫起来大喇叭满村叫着来听电话总是不大合适。
院子似乎又没有什么动静了。他又给自己倒热水,拎起来才发现两个热水壶都空了,起身去厨房烧开水,靠在墙边看着炉火静静舔舐壶底,想想此时此刻自己的处境,忍不住苦笑连连。
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真正稳定下来发展经济。从十四五世纪开始萌生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一直到十八世纪末才开始被统治阶级掌握,显然生产关系的变革先于观念变革,这是文明自然发展的结果。
这片土地被几千年儒家思想浸润,尽管新中国成立之后到处可以看到“马克思说”“恩格斯说”,却没有人真正敢引用那些挑战本国现状体制的话。马克思说:资本主义是历史上最具生产力的社会结构。商品是一种可以让桌子用头倒立并且脑袋开花的怪物。恩格斯说:每一个社会的经济关系首先是作为利益表现出来的。
改革必然付出代价,因为它影响一部份统治力量的利益。71号文件是中央明文保护改革家的尚方宝剑,可作用呢,从八三年的“清除精神污染”到现在的“反自由化”,都能够指名道姓出来是上头哪几位神仙在翻云覆雨。
刑墨雷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