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沿着河道平稳的流,而城内的积水在短时间内也渐渐消退,一场大祸逐渐消弭。
布置完一切,赵默成细细嘱咐陇西守将应对之策。
已经见到崔守方了解了茗华情况的郭缠虎急的团团转,大人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呢。
交代完毕的赵默成水都没喝一口,急忙打马回云府,郭缠虎等被远远落在后面,原来大人心里比谁都急啊。
连夜赶回的赵默成飞身下马,来不及叫门,直接几个纵跃翻墙入府,刚奔进二门就听得一声婴啼划破夜空。
接着就见产房的门帘被“砰”地撞开,久久不落,赵默成直奔茗华而去。
只见茗华面无血色,浑身瘫软,四处是血,周围众人瞬间都停止了一切动作,赵默成再顾不得其他,扑到茗华身上失声痛哭。
门外崔严一面掏着耳朵,一面说着风凉话:“现在才知道着急,晚了。”
婴啼声被男子痛哭声所掩盖,无人敢劝,只有焦二狗配药回来见到大人阻挡了他的医治之路,急道:“大人让让,我给夫人施针。你这样不让救治,夫人就真的没救了。”
赵默成哭声急顿,一脸惊喜:“你说有救?”
“夫人生产时间过长,累晕过去了。”焦二狗干脆一边回答一边掏出银针,大人关心则乱,再问下去夫人就真的危险了,门外可是还有一个要自己陪葬的呢。
赵默成露出的青胡茬上挂着晶莹泪滴,回头道:“你几时进来的?”
焦二狗急得带了哭腔:“刚刚进来的,稳婆说夫人情形不好,情急之下才许我进屋的。大人,快,让让。”
“不疼?”赵默成看到持银针走近的焦二狗喝道。
焦二狗欲哭无泪,疼?你现在打她一顿看她知道疼不?“就算我妙手回春,大人你再阻挡我可真的回天乏术了。”
“扎吧扎吧。”赵默成放手了,“哎,你不是号称神医吗?不会闭眼扎针吗?……唉,都出血了……我就是问问,你还真的闭眼扎啊……”
有没有人把他弄走啊,焦二狗艰难地进行着自己从医生涯最为艰难地一场急救,“左不是右不是,好心没好报。”
终于,茗华闷哼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
一直守在身边的赵默成颤抖着抓过茗华的手,用力握住。
“疼。”茗华皱眉细声反抗。
“快,快,她说疼。”赵默成急忙回身找焦二狗。
焦神医同情地看着夫人被捏红的手,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李婆婆递过的一碗热汤解了围,关心则乱的郡守大人接过热汤亲自吹着慢慢喂了下去。
茗华看着一脸青胡茬的赵默成,安心非常,轻声说:“我没事,就是最后没劲儿了,哪个女人生孩子不是……”
赵默成伸手捂住茗华的嘴,急道:“你不一样!”
“……”
“你是我赵默成认准的女人。”
浓浓的感动让茗华整个人都柔软了起来,看着急切又羞涩的丈夫,茗华恶作剧心起,笑问:“几时的事?莫不是从渭邑西郊马场救我时?”
自己当时可是生怕和大胡子产生任何联系的。
“没有,救你时只是觉得你很不同,和一般闺阁女子不一样。”
“所以就想娶我了?”茗华心情大好,柔柔地笑了。
“没有,只是觉得你可能会帮我,谁知道你竟然骗我。”赵默成看怀中妻子一眼,茗华竟然看出几丝幽怨的味道。
茗华想起当初赵默成曾执意迎娶七姐,吓得七姐上演坠湖的戏码诈自己的事来,谁知后来阴错阳差还是自己嫁给他,难怪赵默成从掀了盖头开始就一直黑脸相对了,想到往事茗华乐不可支。
还好,还有力气笑。
“孩子呢?”茗华问。
看着终于想起孩子的这两口子,李婆婆无奈笑笑:“夫人放心,睡得好呢。”
赵默成居然没忘刚才的话题,伸手轻轻将她耳边碎发拢到耳后,继续诉苦:“害得我东拼西凑了一封休书,早知道是你,哪用这般麻烦。”
原来他那休书是给别人准备的啊,结果因为气自己骗他,干脆丢给了自己,根本不知道……
“你那休书我根本认不得几个字,是赵姜问先生才知道的。”
“那休书上的字都是我请仇兄写了再剪开拼成的,早知道你不识字我就不费劲了……”
门外崔严、焦二狗和葛大嫂等人急得团团转,这大人和夫人怎么这么好的精神啊,一个连续几天奔波丝毫不见倦意,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笑了又笑,都不用休息的啊!
李婆婆仗着自己年岁大,一把接过小斐端来的汤药,轻撩帘子再次进了屋。
赵默成喂茗华喝完药,扶她躺好轻轻掖好被角,那人已带着笑甜甜睡去。
自己转身出屋让人端来米粥一碗,坐在廊下台阶上刚喝两口,仰面躺倒,碗轱辘出去老远,粥撒了满地。
众人大惊,以为郡守大人遭了什么不测,崔严急忙叫焦二狗搭脉。
焦二狗诊了又诊,本来就没几根的山羊胡快搓成绳了,被崔严一脚踹在屁股上:“怎么了,你倒是放个屁啊!”
“郡守大人什么事也没有,就是太过劳累,睡,睡过去了。”焦二狗委屈至极,自己头回看见有人喝着粥喝睡着的,还睡得这么沉,也怕误诊了啊。
众人长出一口气,这府里可不能再出事了,郡守大人现在可是整个高山的天啊。
孟大虫带人将赵默成轻轻抬去别的房间睡觉,除了照顾茗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