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看到了时亦鸣。
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白一尘到底还爱不爱时亦南了,他甚至觉得白一尘也许已经不爱时亦南了,或者说,白一尘爱的是四年前的那个时亦南,而不是四年后才回来的这个时亦南。
时亦南还是非白一尘不可,白一尘却已经不需要时亦南了,如果白一尘只需要一个替代品,那么全世界所有男人都可以成为这个替代品。
乐栋还有些恶毒和报复地想:如果他注定没法和白一尘在一起了,那让时亦鸣取代时亦南也不错,时亦鸣年轻又真挚,好过时亦南千倍万倍。正如时亦南看见他心情就会不好一样,他看到时亦南吃瘪,他也会觉得开心。
更可笑的是,时亦南现在什么都还不知道。
“哈,你以为一尘还爱你吗?他早就不——”
乐栋难以抑止地笑了起来,不想让时亦南依旧维持这样一副笃定白一尘不会离开他的表情,然而他的余光瞥见白一尘面无表情的脸后,话语便戛然而止了。
“好了,你们吵什么吵?”白一尘察觉到时亦南搂住他腰身的手臂猛然收紧,就淡淡地睨了一眼乐栋,“还在我的画室外面吵,给路人看笑话的吗?”
白一尘扯开时亦南的手臂,转身走进画室。
“一尘。”青年一离开他的怀抱,时亦南就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镇定,有些慌乱地追上去,直到重新牵住白一尘的手指,他狂乱的心跳才逐渐变得有序。
白一尘这次没再甩开时亦南的手,不过在画室里一直默默观战的宋玉珩看见时亦南进来后就轻轻扯高唇角,露出一个冷漠轻视的笑容,时亦南这才发现原来画室里还待着这么一个人。
时亦南的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了。
“时先生,好久不见,上午好啊。”宋玉珩微笑着和他打招呼。
时亦南没有应声,他握着白一尘五指攥紧又松开,宋玉珩的笑容像是露着尖齿的毒蛇,吐出y-in毒腐蚀的液体在他心口灼烧,让他忍不住猜想这个男人为什么和乐栋一样会在这里。
好在白一尘很快就给了他解释:“宋老板是客人,他是来请我画画的,我们在谈生意。”
时亦南沉默片刻,还是无法压抑自己的妒忌的心火,问白一尘:“那乐栋呢?”
白一尘顿住了,乐栋为什么来找他他还真不知道,毕竟他和乐栋还没说上几句话时亦南就和他吵起来了。
“我是来找一尘吃饭的。”乐栋接话道,他冷冷地笑着,故意说着暧昧的话,“我撕坏了一尘的一件衬衫,作为赔礼,我得请他吃一顿饭。”
撕坏了一件衬衫?怎么撕坏的?什么时候撕坏的?
这样的话令人太过容易误会,白一尘看时亦南的脸色越来越y-in沉,无奈道:“乐栋,你这话说的……”
“难道不是吗?”乐栋说,“我说的全是实话。”
唯恐天下不乱的宋玉珩也c-h-a了一脚:“时间也不早了,既然乐栋要和白老师你吃饭,那我就先回去了,酒吧那边也有事需要我打理,等你有空我再过来。对了,时先生——”
宋玉珩忽然提高了点音量。
时亦南闻声冷冷地看向宋玉珩,一言不发。
而宋玉珩走到他身边,嗤笑一声缓缓开口,务必要让时亦南听清他说的每一个字:“出了画室,往右边走三四百米就是我的酒吧了,酒吧名叫‘私藏品’,时先生你可千万别走错,有空可以来我的酒吧坐坐,我给你打折。”
宋玉珩的酒吧名叫“私藏品”,白一尘的画室名叫“收藏品”。
先不说这相似的酒吧名字,平日里,光是白一尘和宋玉珩这像是朋友却又有着暧昧的关系就够他不虞很久,可是今天时亦南先是被乐栋冷嘲热讽,现在又被宋玉珩顶锋针对,他的表情却很平静,平静得十分不正常。
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但出乎白一尘意料的是,时亦南始终没有发火,虽然从他紧拧的眉头和y-in沉的脸色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很差,甚至可以说是糟糕到了极点。
毕竟乐栋和宋玉珩的话就像是在连番往他头顶上戴绿帽,而白一尘对他们的态度似乎也确实有几分难以言述的暧昧,可他沉默了半晌,最后只是开口问白一尘:“一尘,那你是想今天中午和乐栋出去吃饭吗?”
乐栋抢先回答说:“是的,我们一会就去吃饭。”
白一尘垂着眼帘,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时亦南见状瞳孔猛地一缩,他望着白一尘缄默的侧脸,那一刹他脑海内划过各种思绪,他不知道白一尘为什么不表态,但他知道,他今天绝对不能让白一尘和乐栋一起离开。
于是时亦南僵硬地扯了扯唇角,故意摆出强颜欢笑的神色,低声对白一尘说:“那好吧,记得多吃点饭。”他抬起手想要摸摸白一尘的肩,可还没举高他又把手放回去了,垂在身侧,“你们去哪里吃,需要我开车送你们过去吗?”
“吃完后快点回来吧……我在家里等你。”
白一尘闻言终于抬眸看向他了——这个一向沉着镇定的男人,此刻眼中只剩下了试探和不安,还有小意的讨好,如同低下了高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