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和丞相联系,必是遇到了险事。
沈嘉禾不由沉沉叹了口气。
早知道当初直接把浮拓带回去就好了,至多不过是让爹说上几句,怪她自作主张,其他的也没什么。总好过像现在一样让人担心。
书琴缝好的小褂可还留在丞相府里等他穿呢。
离开台州之后,他们很快就乘船到了宿州的乾坤庄。
班庄主还没动身,留守在庄内等着沈嘉禾的到来。
沈嘉禾是丞相之女,这件事江湖人不知道,但盟主是知道的。
只要他对着参加武林大会的人提及她的身份,以江湖人对朝廷的敌视态度来看,就算她说的话都是真的,在他们眼中也会变成,这是朝廷妄图分裂武林的阴谋。
因为和沈嘉禾的关系,连带着秦如一也是不适合开口的。
即便盟主牵扯到了八方庄的那场血案之中,也总有人会先揣测着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论。
或许还会有人觉得秦如一勾结朝廷,污蔑盟主,成了朝廷的走狗。
总之有这层关系在,无论沈嘉禾到不到场,效果都是一样的。
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将他们查明的事情交由别人来开口。
他们只需要在适合的时刻推波助澜一番,再装装傻就好。
沈丞相有意将班庄主推上盟主之位,所以英勇揭示当今武林盟主种种恶行的任务,交给他来做最是合宜。
虽然班文入朝为官,成了丞相的门生,班庄主一直想让班文的名字重归家谱。
但知道这些事的人很少,毕竟班文是被班老爷子亲自赶出去,亲手把家谱上的名字划去的,就算班老爷子如今不在了,乾坤庄内也没有人敢明目张胆提这件事。
否则班庄主不会拖到现在还一筹莫展,难能两全。
所以,明面上,班文被乾坤庄逐出,就是和班家没有任何联系了。至于他们兄弟之间是否有书信来往,没有人会闲着去打听这种事情。
班庄主坐在木桌上,迎着昏暗的烛火,轻声道:“确实由我来说,最是适合。”
班家因为仁义,在江湖中威望颇高,由他来说,可信度自然增长了许多。
他微微仰头,对着秦如一说道:“秦贤侄,你觉得我应下此事,可是为了名利?”
秦如一摇头,低声回道:“庄主若是在乎名利,不必等到现在。”
“贤侄此话,令我心安。”班庄主的手指抚了抚桌上的账本,慢慢道,“我应下此事,一是为了告慰秦兄的在天之灵,二是想还武林一个太平。这些年,发生了太多的错事,江湖已不再像从前的江湖。”
班庄主的声音顿了顿,望向沈嘉禾,眸中含着细碎的希冀,“丞相应允我,只要我能当上武林盟主,江湖事朝廷不再暗地把控。希望他能言而有信。”
沈丞相推班庄主当武林盟主,主要目的是想换上自己的人,牵制野心过大的迟辕。重心还是在沈家和朝廷上。
至于整个武林会如何发展,他其实兴趣不大。
反正凭着班庄主的品性,江湖乱不到哪里去,势力再大也撼动不了国本。
姜夫人在沈嘉禾从八方庄回来之后,就派人送了封信来,同意了沈嘉禾提出的建议。
她作为开场掀起风浪的人物,自然不能和沈嘉禾他们同路,言辞也不能和他们扯上关系。
好在,姜夫人虽然容易受人利用,但这点利害她还能拎得清。
沈丞相派了一些人悄悄护送姜夫人来宿州,预计到达的时间大概在他们离开三日之后。
等姜夫人到了乾坤庄,班庄主就会动身,带着她一同去往武林大会。
至于他们为何会在一起同行,班庄主知道这个理由该怎么去编。
一路跋山涉水之后,终于到了文州。
听秦如一说,无垢剑庄因为文州离颍州很近的缘故,所以每届武林大会都是掐着正式召开的时间去的。能晚动身就从来不早去。
沈嘉禾没有直接去无垢剑庄找白景钰,而是等到了傍晚,去了云芳院。
樊姐果然还在文州。
沈嘉禾进门时,她正趴在床上,手指灵活地拨弄着算盘记账。
她听到关门的动静,头也不抬地说道:“我听说,天门庄的老庄主,把她那个宝贵金算盘送给你了?我从前开了三百金的价钱要买那个算盘,都能融上一箱的算盘了,老庄主都不干,居然就这么轻易送人了。”
沈嘉禾怔了怔,笑着回道:“樊姐你消息还真是灵通。”
樊姐微微笑了起来,“毕竟是吃着这碗饭的,哪敢不灵啊。”
她将账本合上,慵懒地抻了抻腰,打着哈欠道:“你来我这,是为了问无垢剑庄的事?”
沈嘉禾随意坐到一边,撑着下巴点点头,“自从上次分别之后,好久都没有白景钰的消息了。班若那边也没有,让我有点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来之前,我去无垢剑庄附近看了看,风平浪静的,街市里也没有异常的流言,不像是出了什么事。”
“要说事,也没什么大事。”樊姐侧躺在贵妃榻上,懒洋洋地说着,“就是白老庄主回来了而已。”
说来白景钰离开之前,确实说过是白老庄主召他回去的。
沈嘉禾微歪头,“白老庄主回来……难道是因为绪欣的事?”
“白老庄主为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儿子,是站在盟主这边的。”樊姐悠哉道,“白老庄主的性子很固执,是没办法说动他的。从白景琛口中得知绪欣的事情,不仅没能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