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
她这边轻举妄动显然不够明智,反而会招致祸患。
所以,她如今能做的也就是叫上一碗面,放松他们的警惕让他们为自己松绑,又填饱肚子等一会好攒存体力逃命。
沈嘉禾这面刚吃到一半,就见那个监视自己的人,无声地瘫软在地上。
她诧异地将视线移到不知何时出现在这柴屋中的那个人,只见他着了一身夜行衣,又带了个黑色的面罩,仿佛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唯有那双眸子,如清冷的月光,带着几分淡漠。
她愣了一会,才悄声问道:“你是来救我的?”
他没有回答沈嘉禾的问题,行动极为迅捷地放倒两个看门的,便拉过沈嘉禾宽大的袖子向外走去。
沈嘉禾满是云里雾里地由他牵着,但又不敢开口,怕把其他人给招惹过来。
然而就是这般小心谨慎,仍是被人察觉。
转瞬间便有许多人手中拿起火把与尖刀,将他们团团围住。
沈嘉禾正冷静思索该如何逃脱,便听到他忽然在她耳边说道:“失礼了。抓紧。”
她不解其意,却忽然感觉到他紧紧揽过了自己的腰,她一时站立不稳,下意识扯过他的袖子。刹那间,眼前的景象模糊了起来,不知怎么地,他们就出现在了屋顶之上。
他毫不费力地半抱着她从一个屋顶跃至到另一屋顶之上。
她只感觉眼前的景象在飞快略过,不知不觉间,他们便离开了那个被团团包围的院子,出现在了一个荒郊的破庙之中。
沈嘉禾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即便是被他安稳放在地面的时候,也仍是有些吃惊地磕巴道:“少,少侠,你会飞的呀?”
他站在门口,望了望四周,见没有人来,才简洁地道了一声,“轻功。”
她不太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又问,“你,你是暗卫?”
他抬眸望她一眼,摇头,低声说道:“受人所托。你且等等,自会有人来迎。”
来迎的人,自然便是迟辕派来的。
沈嘉禾了然,拿过一旁的蒲团垫好坐下,歪着头问道:“那你是来自哪里呀?”
他似是不太懂沈嘉禾做什么对他感兴趣,想了想,还是答了一句,“江湖。”
江湖于沈嘉禾来讲是个实在陌生的地方,她无非就是从话本中看到过什么江湖是快意恩仇的地方,除此之外便什么都不了解了。
不了解的东西,自然是十分好奇的。
于是她便叽叽喳喳地问起江湖是个什么地方,有什么东西之类的问题。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答,便索性闭起眼假寐。
沈嘉禾见他不理自己,自然也就不会不知趣地继续纠缠。
她收了声,独坐在蒲团上,开始思索起朝中的事情。
结果越想越多,越想越乱,惹得她止不住的皱眉。
沈嘉禾正想着该如何同迟辕商讨一件事,就见到蒲团前有一个狗尾草编成的小兔子。
她怔了一下,下意识拿了起来,眨眨眼问道:“这是什么呀?”
“兔子。”他慢慢说着,似乎有些不太擅于说这种话,“你像师妹一样,不太开心。”
沈嘉禾虽然不知道他口中的师妹是谁,但也抓住了重点,猜测道:“你要哄我开心?”
他点点头,“给你。”
沈嘉禾拿着它,有些怔愣愣地瞧着他,蓦地笑了起来,道:“那你教教我怎么编的好不好?”
迟辕派来接沈嘉禾的人,两个时辰之后才姗姗来迟。
沈嘉禾在宫中养成的规律作息,令她即便在这破庙之中,还是支撑不住,早就睡下了。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有听到有人抱怨了一句“不是说好是东庙么怎么把娘娘带西庙来了”之类的话,但太过模糊实在辨不清楚。
梦醒之后,她手中攥着一个狗尾草编成的兔子,就好似梦中的人给了她一个礼物。
可她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后来沈嘉禾被打入冷宫,金钗什么的统统都没有带去,只带走了一个小木盒,里面装着的只是个廉价又不起眼的狗尾草。
只是有人用它编成了兔子,哄得她开了心。
最后陪伴她在火中湮灭的,也只有它了。
沈嘉禾耽于往昔,兀自想得出神,却忽然听到有人“笃笃”敲门的声音。
季连安从药庐中走出,一边叮嘱着沈嘉禾看好砂锅,一边对着大门道:“不看诊不看诊,哪来回哪去。”
外面那人沉默了一下,半晌,才低沉着声音道:“季神医,我是来接人的。”
这声音于季连安而言似乎颇为熟悉。
他眉心一动,虽是打开了门,语气却带着几分嘲弄道:“原来是盟主光临寒舍,是我有失远迎了。我记得我曾同盟主说过,不要敲我家的门,也不要来什么天玑峰。盟主是贵人多忘事,我便再说一次。”
他“啪”地关上门,直截了当道:“说完了,送客。”
默默围观的沈嘉禾:“……”
她师父真是好厉害啊,都敢对武林盟主这么放肆的呀。
走到哪就去哪树敌,能活到这么久也是种本领。
第十三章
季连安虽然关门谢客,但武林盟主也没有乖乖离开。
沈嘉禾坐在小板凳上,眼睁睁看着一身紫袍的武林盟主身手利落地翻墙而进,两只脚落到雪地上,轻盈地连半点声响都没有。
沈嘉禾:“……”
她最近遇到的江湖中人怎么都不爱把自己身怀的技艺用在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