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镶金的招牌上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大字——楼外楼。
楼内宾客满堂,虽不似楼外喧嚣,却也能听到絮絮的交头接耳声。
“听说了吗?那魔君可是个痴情种子呢!”
“怎么说?”
“之前神女不是闹离家出走?这位魔君二话不说,直接追了去。在神女经飞升劫的时候也一直陪在她身边,甚至替神女受了几十道天雷地火,天雷地火哪!咱们人神一两道下去就灰飞烟灭了,主神最多也不过能受十几二十道!而且,那玩意儿加在魔族身上威力只会更大,你说说,这算不算得痴情?”
“我的天,这自然是算了!对了,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以后魔族不会和我们打仗了?”
“这……”
一声冷哼从角落传出,带了嘲讽的意味。因用了灵力,因此在座的人都听到了,当下便有不少人望过去。
那人把玩着手中的银杯,慢悠悠道:“联姻只是缓和关系的一种手段,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两族矛盾。当初女娲帝神和伏羲帝神将魔族驱逐到虚无之境,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们虽未去过,却也该有所耳闻——终日没有阳光,长年冰雪覆盖。那般贫瘠之地,你们觉得魔族会甘心长久居住吗?更何况,前魔君桑措死在神魔战场上,前魔后泣女的死据说也跟某个权势滔天的上神有关,这杀父弑母之仇便是常人亦不会善罢甘休,遑论堂堂魔君?据说这次联姻在魔族内部也吵得厉害,甚至有魔族长老以死相逼,也得亏那魔君千铘是个人物,这才给压了下去。”
霎时四下俱寂。好半天,众人才又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的确也是这个理啊,若两族当真心无芥蒂打算和平共处,白帝陛下又为何不许我们观礼呢?”
“是的吧,看来白帝陛下也不是很相信魔族的诚意。”
“既如此,又何必还要联姻呢?要打就打呗,反正上一次我们不是就把魔族打得落花流水,还撵去虚无之境那种鬼地方了!”
“说得轻巧!女娲大帝和伏羲大帝皆逝,如今神族年轻一辈里,上过战场能领兵的,也就白耀殿下一人而已。且神兵们安逸日子过久了,早忘了刀口舔血的滋味。那魔兵却是不一样了。据说这魔君千铘组了个什么‘七修罗军团’,由‘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位‘修罗’把持,其中魔兵每日实战对打,竞争淘汰,战斗力超强……”
“你够了!怎么净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我说的都是事实啊!”
“唉……但愿魔君足够喜欢神女,看在她的面子上,尽量延迟这场战争吧。”
“千万不要打起来啊……”
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方才说话那人起身慢慢走了出去,嘴角嘲意明显。
真是愚蠢啊,寄整个民族的希望于一个女人么?如今的神族还真是越发不济了呢。
走到楼外,他仰起头,似乎丝毫不惧阳光的刺眼。在水晶般澄澈的阳光下,一抹深蓝在他看似漆黑的眸底一闪而逝。
……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好命婆一边帮清梧梳头,一边唱着祝祷的歌谣。
白清梧凝视着镜中妆容精致的美人,神情有些恍惚。
这就要嫁了啊。总感觉太不真实呢。
其实她一直很明白,这门亲事,不论她愿不愿意都得结。父君母上可以由着她游历打架,疯玩疯闹,但她的终身,却不是能由着她做主的。或许也正是因着这点,父君母上才怜悯她,给了她成亲之前的自由。
白清梧叹了口气,看着镜中的自己,给她一个大大的笑脸。
其实也没那么糟吧,虽说越接触越觉得千铘深不可测并非良人,但身在那个位置的人,有几个不是那样的呢?至少,他在成亲前给她了解他的机会,为她受了雷火,还追着她去了妖界,甚至还要为她进九黎壶,那么,他对她多少也是有点喜欢的吧?这样的话,至少比嫁给一个陌生男人好吧?
她越努力说服自己,心却越慌。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叫嚣。
“别傻了,你以为他做那一切当真都是为了你吗?想想他跟鲛王的往来,想想他为什么要不遗余力推银缕上王位吧,那才是他去妖界的目的!你不过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借口!”
“他甚至没告诉你,他与你父君约定,你飞升上神之时,便是你与他成亲之时。那才是他追随你,助你渡劫的目的啊!你看,他又骗了你,难道你还要自欺欺人吗?”
“啪”!她突然一拍桌子站起身,不小心扯到头发,疼得她直皱眉。好命婆吓得跪倒在地,旁边捧着首饰的丫鬟也跟着跪下。
“你们都下去吧。”白清梧说。
“可是,神女的头发……”
“一会儿再梳,先让我静静。”
“是。”
待得婆子丫鬟都退下,白清梧又坐下,抱着头猛摇几下,似乎要把什么念头从脑子里扔出去。
折腾完了,她从双臂之间抬起脸,冲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
妖界历劫虽痛苦,却也让她看清了一点。千铘心思深城府重,野心勃勃,并不是东极山那个看起来良善无害的金邪。她绝不可以被他表面上的温柔欺骗,任其拿捏。
理智,一定要理智。
亲还是要成的,但之前在东极山的那些个少女心却是得收起来了。就做普通的政治夫妻吧,就像涂山伯和玉姮姨一样,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