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的手犹豫地抚上她的肩:“你在生我的气吗?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像是对她说,又像在自言自语:“我虽贵为一国之君,却每每让你陷入危难和绝境,又在最关键的时候不在你身边…”
“我…真是无能…”
尘落静静听着他的话,胸口有些起伏,却依旧不语。
宇文邕静坐片刻,站起身叹了口气。
他向外踱去,行到门口时才悠悠道:“你不愿见我,不愿理我…我可以给你时间…你先养好身子,否则如何同我去战场?…”
床上的人闻言肩膀微动,很快转过身来,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道:“…你…还要去战场?”
宇文邕回头应道:“前方的战事未完…我接到你的消息就临时趁夜快马赶了回来,如今看你这样怎么放心再留你一人在长安…若是你没好,我送你去同州宫,若是好了,便随我一起去前线吧…在我眼皮底下,我才放心…”
听完他的话,尘落不知怎地眼泪簌簌而下,多日来的恐惧和迷惘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她努力地擦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此刻才有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如释重负。
宇文邕心里一慌,忙走到榻前将她揽入了怀中:“是我说错了什么吗?为什么每次在你面前我都这般愚笨…总惹得你哭?…落儿,我总是食言,这次若不是我又一次刻意把你留下,也不会让你遇到这样的危险…以后只要你愿意,我便和你寸步不离,这样不论发生什么,我都能保护你…”
女子在他怀里泣涕着,语气断断续续:“傻瓜…我没有那么软弱,不需要你随时保护我,我只是想在你身边,因为在你身边,我就会觉得安心…我知道你是故意想法子留我在长安的,你真坏,你怎么能这样…我以为我只是你的累赘,你不…”
她越哭越难过。
他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脸,拭去她的泪:“你从不是我的累赘,是我傻瓜,总以为这样才好,总按自己的意思为你安排…却没顾忌你的心思。这次的事,对不起,我保证,再不会有下次!”
她仍然委屈,心里却有了丝甜蜜:“…我被蛇咬伤的时候,又看到火起,当时一直在想你,我想我要活下去,至少要见你一面才行…”
他心里一颤,低头吻上她,唇齿相交,相濡以沫。
感觉着身后爱抚着她的温暖,她的心一寸寸柔软,却也一寸寸恍惚。
他不舍地放开她的唇,见她眉眼间似有哀色,柔声道:“只见我一面怎么行,我还要你日日陪我,陪我白首不相离。”
只因一句,她的泪水又涌了出来,痴痴道:“你知道吗?…我那日在长门宫,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仿佛觉得那是真实的事情,我一个人在那里住了很久很久,似乎在等你来接我,可是你却一直没有来…可我除了等待只能独自舞剑望月,吟着哀伤的赋曲,默默哭泣…你,真的…”
宇文邕手下一顿,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他捧起她的脸,擦着她满脸的泪水,肯定道:“当然,那些都是梦,都不是真的,我是不会让我的落儿等那么久的。”
她乖乖地窝进他怀里,任他的甜言蜜语去抚平那些不安和心伤。
想起昏迷前的事情,她又问道:“母亲她…怎么样了?”
“她没事,太医说她体内的毒被吸出来,没有你严重,我让人去照顾了,你不必担心。”
尘落因他的话既安心,又感激,却还是忍不住提起:“太子妃的事情…我相信不是母亲所为,而且留她同用膳食是我一时兴起。我不知道是谁把麝香的东西放在我这里,又让太子抓住我编草人的事情…但我绝不知道什么巫蛊之术,我很喜欢娥英,她是你的孙女…我不会…”
“我知道,我知道…”宇文邕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他的眸子变得晦魅不清,他安慰着她,“这件事你不用再想,我会查清楚,还你一个公道!也不会有人敢再找你麻烦!你先歇歇,再把长门宫当时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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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邕听她回忆完,又哄她睡下,便宣宇文孝伯在偏殿见驾。
可谁知却有人来报太子求见。
宇文邕听到儿子来了,没好气道:“这逆子还敢来见朕!”
“太子殿下是负荆请罪来的。”侍从犹豫道。
宇文邕默了默,这才起身出了偏殿。
院中,宇文赟跪在地上,坦胸露乳,双手捧着荆条。
郑译立在一边,手中拿着一份血书…
“你倒是知错?”宇文邕瞥了一眼两人,声音不辨喜怒。
宇文赟忙叩首道:“儿臣愚笨,被奸人所误…”
“好个被奸人所误!”宇文邕从他手中拿过荆条,狠狠抽了他的背一下,“朕不在京的时日,你闹出这般大的动静,险些弄出人命来!朕倒要听听你是如何交代!”
“父皇,儿臣没有事先派人勘察长门宫的环境,致使蛇虫行凶,长门宫走水,险些害司马小姐性命,此事确实有错,但从国家而言,儿臣自认为并没处理不妥,如今,知情的宫女也陆续招认。说正是司马小姐指示的下毒之事…”宇文赟咬着牙,瞥了一眼郑译。
郑译将血书呈上去:“陛下,这是其中一人的血状,此外先前审讯时也有宫女签字画押,招认了荥阳公夫人之事。”
宇文邕接过看来,沉声问道:“这么说是司马小姐因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