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宗拳头一紧,转身便向着高纬的大帐而去。
冯小怜朦朦胧胧地醒来,见高纬躺在旁边,一直盯着她,抬手揽住他,细声道:“高郎,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高纬吻了她的唇,笑道:“我们快拿下平阳了,我想带你去看看,带你一起登上平阳城,这是朕登基以来第一次御驾亲征,想要让你一起见证我们的胜利。”
冯小怜揉着眼睛,见他眼中彷如星子,轻笑起来:“那高郎可要亲自杀几个敌军给我看看才行。”
“那是自然,先起来吧,我让她们去伺候你洗漱。”
“陛下,安德王在帐外,请陛下下令攻城。”侍从在门外禀报道。
“不是说了让他等一等!朕一会儿就过去,过去了自会下令。”高纬说得漫不经心,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态的紧急。
“陛下!”延宗不顾门外侍卫的阻拦,闯了进来。
高纬皱了皱眉:“安德王兄,你这是作甚?!”
延宗瞥了一眼床上的人,跪地道:“陛下,眼看平阳就要攻下,此时停攻,我们昨夜的努力都会白费,那些为了攻城而死去的,我大齐的士兵都会白白牺牲!请陛下莫失了机会,若陛下想要亲自指挥全军,那便让臣为您先拿下平阳,再请陛下检阅全军!”
“安德王殿下,陛下想与诸将士同甘共苦,所以才要去亲自监战,您此话,岂不是让将士们觉得陛下置他们于不顾?”冯小怜穿上鞋,下了榻。
延宗眉头一蹙。
高纬已转身揽过冯小怜:“爱妃所言极是,安德王兄,你先回去,朕和淑妃随后就到,不会让你们等太久的。”
“陛下!”延宗据理力争。
“难道安德王兄还要看着我们更衣不成!”高纬来了怒气。
延宗无奈,只得退了出去。
冯小怜在侍女们的伺候下梳洗完毕,又坐在镜前左右顾盼:“高郎,我们今日还要登城检阅诸军,我这样会不会太简单了,显示不出来你的气势。”
高纬站在后面仔细端详,点头道:“确实简单了些。”
说着他又让侍女们为她做起飞天髻。
延宗在外面来回踱步,见里面的人久久不出,心下焦急不已,好不容易等他们出来,立刻叫人传令攻城。
可此刻周军以利用刚刚的间隔将地道堵死,也将刚刚攻开的城门用木头堵住…
想到几日的努力功亏一篑…再见冯小怜梳着这般不吉利的发髻出来,延宗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杀之后快。
高纬见城不下,在远处看得烦闷,又问向旁边马上的人儿:“累不累?”
小怜点了点头:“这都攻了快有一个时辰,看都看烦了,实在无趣。”
高纬想了想:“听说晋州城西石上面有圣人遗迹,不如我们先去那边走走,等安德王兄快要拿下这里,再回来?”
“恩。”小怜明显来了兴致,她看了半天攻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去告诉安德王兄,让他看好这里,快要下城的时候派人来告诉朕,朕先去城西看看。”高纬吩咐好随从,便和小怜两人策马而去。
延宗听说此事,追赶上来:“陛下,此时攻城,你现在往城西,万一遇到流矢,臣恐接应不及,陛下若要去,请等攻下平阳。”
高纬闻言,思索片刻:“安德王兄所言甚是,来人,去抽调些攻城木过来,再派一千人在远离射程的地方另建一个有护栏的桥。”
“陛下!”延宗拦住要去传命的侍从,“攻城紧急,不可抽调,还请陛下…”
“安德王兄,朕与淑妃去为我军祈福,有何不可调的!前线有你看着,朕放心,等你快攻下来的时候,朕自会回来督战。速速派人来建,若是不能速成,朕当重罚!”
说完,他带着冯小怜和诸多随从舍人离去…
延宗眼睁睁看着他们胡为,手抵上额头,气愤地转回前线指挥…
齐军抽调了人手到城西建桥,在高纬的催促下舍人们不敢怠慢,个个牟足了劲头,生怕被他责罚。
很快,桥搭好了。
高纬欢心,带着小怜同骑而度,后面的随从也紧随而上。
许是因为修建过于仓促,或是一时间上桥的人太多。
当高纬他们快走到尽头的时候,桥竟然断了。
高纬心里倒是淡定,他一紧手臂圈住身前的人,迅速策马冲到了对岸。
奈何其余桥上的随从纷纷掉了下去,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