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晋国公说希望陛下追封吴国公为太保、十二州诸军事、同州刺史。并请陛下赐其谥号。”
宇文邕想了想,重新拿起盘上的棋子,叹道:“就按堂兄的意思去拟旨吧,谥号的话,表兄一生戎马,骁勇果敢,力大过人,又善骑射,论起战功也卓尔不凡,便用‘武’吧…”
“是!”来人领命离开。
阿史那看向眼前没有什么表情的丈夫,试探地问道:“陛下,我们是否要现在回长安?”
宇文邕抬起头,声音不辨喜怒:“不用了…皇后安心休养便是,这些事,朕会安排的。”
阿史那皇后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却觉得话卡在了吼中,终是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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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月后,宇文邕返回长安的时候,阿史那皇后便有了身孕。
突厥的木杆可汗闻言,特意派来使者献马庆祝,周国上下正沉浸在这样的喜悦之中,不想周齐边境却突然传来了盗贼横行的消息。
宇文护听后思索了一下,突然提出了要东征伐齐的建议。
宇文邕略微有些吃惊,前段堂兄派人去修筑了北面的原州和泾州东城,并未怎么去管周齐两国边境的地方,而且因为之前齐国请史来和亲的事情,近来与齐国关系一直不错,如今这盗贼之事尚不清楚情况,不去派人讨伐盗贼,修筑边城,却在这个时候伐齐,恐怕多有不妥。
不久,柱国勋州刺史韦孝宽得知了此事也遣人来上奏劝谏,认为此时不宜出兵伐齐。
韦孝宽此人性情深沉机敏,正直温和,善于抚御,能得人心,又好读经史,自魏时起就南征北战,是个纬武经文的奇才。
当年的玉璧之战,曾大败齐国的神武皇帝高欢,以功晋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进封建忠郡公。
保定年间,齐国派使者到玉壁,要求两国彼此往来互通贸易。
堂兄当时认为两国相战已久,互不往来,而且皇姑和自己的母亲皆在齐国,此时齐国忽然派人来求交易,恐怕别有用心,所以派司门下大夫尹公正到玉壁与韦孝宽商讨对策。
韦孝宽在郊外设置供帐,让尹公正接待使者,并谈及皇姑和伯母的事情,齐国使者说起此事和颜悦色,很有诚意。
恰巧那时又发生汾州胡人抢掠到关东人的事情,韦孝宽便将关东人氏全部放还,并致书齐国,同意两国之间的交易。
齐国也因此先后送还了姑母和伯母。
另外此人善用侦查,间谍之术,被他派到齐国的探子,皆为之效以死力,听说他也用钱财买通齐国之人,与他们书信往来,事先得知齐国的动向,这使得那两年的战争给了周国不少先机。如今他既有此意,必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宇文邕收回了神思,对宇文护道:“堂兄,此事既然韦孝宽如此认为,朕也觉得不应鲁莽行事才是。”
“什么叫鲁莽行事?!”宇文护听后语气隐有怒气,“齐国新帝生性懦弱,现在又登基不久,据说搞得朝堂很是混乱,此事给了我们出兵的借口,不正是伐齐的大好时机!联姻之事他们既然要拖延,我们就让他们拖着好了!”
宇文邕听后神色微变,他紧握了下御座上的扶手,才平静道:“堂兄所言也不无道理…那此事堂兄决定便是…”
宇文护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久后,边境传回消息,说齐将独孤永业带兵来犯。同时,盗贼杀死了孔城的防主,据城响应齐军。
宇文护听后愤慨不已,但是又无处发泄,毕竟是自己不听韦孝宽的劝告,有些弄巧成拙。如今既然已经和齐国撕破了脸皮,总要打赢几仗才行。
宇文邕心中不免又有些鄙夷宇文护无将才之事,但还是和言道:“堂兄息怒,我们应尽快派兵前往边境救援。”
宇文护压下怒气,却不能控制胸膛剧烈地起伏。
“臣弟愿领兵前往!”宇文宪出列恭敬道。
宇文护见了心情似乎平静了许多,他看向宇文宪:“毗贺突愿意去,为兄也放心。”
宇文邕勾了勾唇。这些年堂兄真是越来越重用毗贺突了,很多重任都委任给他,有时候还总让他给自己带话来。
虽然他一直相信这个弟弟并非站在宇文护那边,他的言行也一直在权衡着两边的利益。但不得不说他所在的位置太过微妙,以至于他的态度很可能让周国的政局发生改变…
宇文邕眼神有些意味不明地打量着下首的弟弟。
“皇兄,臣弟一定夺回我周国的土地!有我在,决不让盗贼和齐国人再向前一步!”宇文宪抱拳道。
“你去,我和堂兄一样没什么意见。”宇文邕应道,语气却听不出喜怒。
宇文护看着宇文宪,满意地笑笑,又对上首道:“陛下,依我之见,就让毗贺突与柱国李穆一起,率兵前往宜阳,修筑崇德等五城,也给齐国一点颜色看看!”
宇文邕刚想接口,宇文护又道:“而且不能太便宜了他们齐国!若是我们退让了,岂不显得我周国无人!”
“堂兄的意思是?”宇文邕状似疑惑道。
“既然两国婚事已定,此次便让毗贺突将淮安公主一并带回我周国!若是他们不肯,便是无诚意与我国修和,那我们就更有理由联合突厥兴兵了!”宇文护说得慷慨激昂。
宇文宪闻言愣了一瞬,很快便恢复如常。他恭敬道:“堂兄放心,弟定会将淮安公主带回我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