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弥本来想直接就坐,一看白沧年,也照猫画虎,行了个礼再坐下来。
商积羽则大摇大摆地往椅背一靠,斜睨白沧年,“那我呢?”
白沧年动作一顿,去看商积羽,眉头微蹙,似乎不解其意。
商积羽笑道:“金钱子——就是现在的龙宫丞相,也称我为殿下啊。”
白沧年沉默了一会儿,才站起来,再次行礼,“王妃殿下。”
道弥无措地也跟着站起来,挠挠头,“我……”
也要喊王妃殿下?
商积羽立刻道:“你什么你,你又没当上龙宫丞相,想跟着谁叫?”
“好累啊。”道弥想起自己一轮落选丞相的伤心事,终于绷不住了,“称呼换来换去的,有时候宗主叫小深,有时候也叫殿下……白先生还这么认真,我都不敢叫小深哥了。师叔祖,那我就真的一直叫您师叔祖了?有时您一不开心,我都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叫殿下或者小深嫂了。”
商积羽:“…………”
商积羽本是端着范儿,他有时提什么正室、王妃,都是为了调戏小深,只有这八哥,居然认认真真考虑叫他小深嫂。
这称呼太难听了。
小深还嫌弃呢:“不要不要,不许叫他嫂子!”
白沧年嘴角一抽,有些怀疑的样子,“史官真记载过,二位殿下夫妻情深么?”
小深唉声叹气道:“都是捡错了,我老捡错。”
白沧年的笑意又有点僵了。
道弥估摸着,是觉得刚才给师叔祖行礼亏了吧,毕竟师叔祖在羽陵辈分高,但白鼋却是活了几千岁的。
至于师叔祖对白先生也不是很友好,这也不奇怪,师叔祖本来脾气就不好……
商积羽不屑地笑了一声,捡错了也是捡了,退是永远不可能退的。
“壳壳脱下来给我看看。”小深忽然对白沧年道。
白沧年一怔,随即将外衫脱了下来,递给小深。
小深托着墨字淋漓的长衫,“这都是你抄写的吧,字不错。我见过你父亲的字,他爱写大字,你倒是不大一样。对了,你现在可以开始记我的诗文了。”
“……”白沧年一时怀疑小深是故意把他的壳抢过去,好逼他记载。
顶着小深灼灼的目光,还有碍于他牢牢抓着外衫的手,白沧年不得不在衣角添了一行很小很小的字,小到和苍蝇一般大,正是小深的诗文。
小深倒是不挑拣,抖了抖那史衣壳壳,又道:“壳儿好像比你爹轻多了。”
“没有龙族庇护,这万年也不是平安顺遂的,遇着斗法总有磨损,好在史册都保留着。”白沧年轻描淡写地道,表示自己的壳是同人斗法才薄的。
道弥唏嘘,也是,指不定就有人打白鼋的主意呢,鼋虽是介物之祖,但代代单传,修真界强者又多。难怪这些年,白鼋销声匿迹。
“我还好,倒是您。”白沧年也关切地看小深,“兰聿泽只剩这么一点了,我听说还未找到?现时记史,是不是要记为‘王家深’殿下,才准确?”
小深:“……”
……白沧年不提这个名字他都要忘了!
道弥和商积羽则是惊奇地看着小深,什么王家深,小深不是叫兰聿深么。
常人不知道龙族的命名规则,小深通常自称“小深”,偶尔提起原名,也仗着人族不清楚,称“兰聿深”。
但这白鼋,熟知龙族历史,看样子还了解过兰聿泽现在只剩王家潭了,一句话竟把小深给戳穿了,让他脸一下黑了。
白沧年一本正经地给他们解释:“龙族皆是单名,以水域为前缀,故此,殿下当年是兰聿泽,如今兰聿泽寻不见,暂时只能叫王家深了。那原处只剩一口深潭,王家潭。”
道弥:“噗。”
商积羽也觉得有点好笑,“可没听殿下提起过。”
想也知道是小龙嫌丢脸了。
小深脸绷紧了,颜色难看地道:“不准这么记。”
商积羽道:“王家深……哈哈,挺可爱的。”
小深:“……”
叫这种名字,殿下还有什么威严可言,可恨他瞒了许久。
小深气急,半晌,也憋出噎人之语:“你开心什么?真按道弥的说法,你不就是王嫂。”
商积羽:“………………”
白沧年:“……咳!”
道弥疯了:“我不敢我不敢噗!!”
一不小心还挤出一点笑声。
……
小深现名王家深的消息在羽陵不胫而走,成了时下最多人讨论的话题。
“难怪我们被占领,害得王哥名字都改了。”
“……你要死吧,被小深哥听到你这么喊,这辈子也不要借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