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意思就是,只要是贱人生的孩子那就一定是贱人,跟男人无关。
贾政也暗暗点头,觉得王氏说得非常有理。在贾政固有的看法里,他本就是国公爷的后人,那他就一定是个天生的贵胄,那他的孩子也就该是继承他这天生贵胄的一点,是贵人,是能人,反正与普通人是不一样的。可是贾环这般的不听话,却又能比珠儿还小的年纪就中了秀才,又会武功,那就一定是他的给贾环遗传的好的那一部分,而贾环又骗他,没有把赵姨娘送去寺院里等死,那就一定是赵姨娘给遗传的,是坏的那部分。
所以贾政便觉得心情不爽极了。
“老爷,你听我说,”王氏却有了主意,“怕不就是赵姨娘那娘们不地道,她自然也就把环哥儿教坏了。所以老爷你须得有个主意才好。”
贾政看向她:“什么主意?你且说来。”
“老爷,你说是不是要把那贱人给——”王氏动了动手指,“把她带回来,每日里不许她再接触环哥儿,却可以让她把环哥儿叫来,到时候老爷好好的教教环哥儿,他能不好好孝顺?”
王氏这话其实还有个事儿,便是她想要杀了赵姨娘。
其实王氏这人到现在却还真的不曾真心下手去要人性命。
府里奴婢死的大都是觉得没了体面又不想家去更不想去配小厮,有的大丫鬟就自杀了的,虽然有王氏的逼迫,却没有她真格儿下手的;而若说到包揽诉讼这种事倒是有的,只不过她到底没打算要谁的命去,不过是在她眼里,那些平民百姓的命不值钱罢了,因而因她插手而断错了的案子那也不是她真的要给谁下手,便在她心里也算不到她头上;至于放利子钱,她到是闹过几回家破人亡,但到底她也觉得欠债还钱,不是个大事儿;要说真是她下手的,便只有贾瑚一次了,但却不是她直接伸手,而是缓伸手,不伸手,把贾瑚拖死了而已——活该那时候张氏自己也病倒了!
至于周姨娘的那个没养大的儿子,王氏是不把没长大的孩子当成人的。
所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倒也有些道理,王氏这冷心冷情的样子,与贾政却是绝配,而正好她喜爱宝钗也是如此,只因宝钗的性子颇像她,而并不是像她二妹妹——尤其一点最为让她满意的是,宝钗爱重兄长,体贴母亲,这又与她性子一样了,故而她现如今是特别想要留下宝钗,并不想让薛家离开贾府,却不想她哥哥王子腾非要插手,闹得她本就心中不爽,这回,贾环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王氏的这些话说得贾政心里熨帖,更是大感安慰地觉得这家中唯有王氏才是真心为他打算,是个好妻子,便越发拉着王氏的手展现恩爱,仿佛王氏真是他的钟情之人似的。
这夫妻俩在屋里没的让人恶心。
贾环在外面看得想吐。
于是,想吐的贾环拿出虫笛凑在嘴边,对着这夫妻俩吹了一曲催命曲。
“这哪儿来的笛声?”贾政还觉得这曲子挺优雅的,“太太,你可听到了?”
“怕不就是宝玉在折腾吧。”王氏但凡遇到好事儿都想给自己儿子,这时候也是如此,“老爷,宝玉是个颇有才华的孩子,我是没瞧见谁家哥儿在他这般年纪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呢!每日里老爷你也太拘着他了。”
王氏这话意思就是贾宝玉什么都好了,贾政道没说什么。其实贾政也觉得贾宝玉这孩子很好,至少比其他人家的纨绔子弟要好得多的,又是赤子之心,整个人都那么的灵透,凡人不及。可是偏偏一点,这孩子不喜读书不爱科举,老太太又纵着他,真是让人着急上火。
“宝玉还小,需得慢慢教,何况我们这样的人家,就算不科举,只要读书读得好,那也是有好名声的,他也能平步青云,哪里需要像环哥儿那样奔着科举去,瞧着功利心那么重,又有什么好名头?”王氏说得倒也不加,更是让贾政心里熨帖得很——贾政自己就没考上,连个秀才都没得,还是用了国子监的名额才能参加会试,然而结果非常让人尴尬。所以说,王氏这些话就是他一直想要给自己做辩解的,此时就更觉得王氏看起来可爱可亲了。
然而,这夫妻俩不知道,刚刚听到的那笛音可不是笛音,那是催命符。贾环抬手就给了这夫妻俩一人一个迷心蛊,之后就怼给贾政一个蛇影,却把蝎心送给了王氏。
王氏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贾政还维持着抬起手的样子,动作缓慢。
金钏一听屋里有动静,满喊了一声:“老爷!太太!”
见没有回应,金钏不敢迟疑,带着彩霞就进了屋子——王氏晕倒在地上,贾政动作慢了半拍。
贾环看得有趣,又重新给他们俩各自挂了迷心蛊,等大夫来了,他这回两个都给上了蛇影,便等着看他们俩比平日里慢了半拍的样子,就是太医来了,也是查不出毛病来的。
闹了一会儿,贾环也觉得无聊了,这才放过了贾政夫妇二人,转身回了文荣巷。
以后,他再吃亏,甚至觉得吃亏,就来这般逗弄这夫妻俩也是不错,他们俩看起来实在是该当好好吃亏才好。
打定了主意,贾环也不再烦闷,更是把跟贾宝玉做的那些梦都暂放一边,只在自己的家里好好养着赵姨娘,也不理睬赵姨娘说的想念探春的话。
只等又过了一个月,贾环这才开始紧张起来,又回到书院去请教先生学问。
“板儿,这又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