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掌微烫,按得崔燮肩头、手背一片灼热,头顶的太阳也太亮了,晃得他几乎看不清手里的长刀是怎么走过来的。
但他还记得,老师最讨厌上课走神、什么都记不住的学生,体育老师也是一样。尽管他刚才连自己手怎么转的都没看清,天又热得要命,他还是努力回忆着谢千户练刀时的模样,凭着自己在老家时练刀剑的基础还原了过来。
好在只是个基础的出剑式……
他手臂高高提起,刀尖四十五度斜指地面,刀刃朝天,刃上j-i,ng钢叠打出的花纹在阳光下如水波般晃动。
谢瑛在他肩头轻轻一拍,夸奖道:“姿势不错,力道也有,你从前算是下过工夫了。别的不说,光看你这架子、这j-i,ng神气儿,和那些比你高的读书人站在一起,别人也是头一眼就能看见你的。”
对对,咱们不看数据,要看视觉效果!
崔燮觉着他说话简直太有道理了。自己现在才十六岁,盲目跟那些军中壮汉和三四十的成年监生比数据是不科学的,只要健身、补钙、增加视觉高度就够了。不是说二十三蹿一蹿,二十五还能补一补吗,他还有那么多年能长个儿,不争一时。
他特别感动地说:“那我再练一会儿,争取把这个动作掌握住。”
谢瑛握住他手里的剑柄,叫他先去歇歇:“你刚吃了不少,别急着练,小心肚子疼。等会儿我再教你出刀、对刀之法,回去用剑练都是一样的。”
这一下午两人歇歇练练,看看天色渐晚,谢瑛便说:“这就要准备动身了。咱们得赶着关城门前回去,今天不能留你吃晚膳了,下回在家里招待你,还能再多待会儿。”
崔燮明天还得上学,也不敢在他家过夜,立刻答应了。
谢家下人给他们拿了来时穿的曳撒,谢瑛那套还带了斗篷,穿上立刻显得英姿飒爽,fēng_liú秀出。
崔燮一面赞叹,心里也暗暗骄傲——这是他做的衣裳,穿上就是好看。瞧谢千户这腿长的,这比例好的,走动时裙摆翻起,露出来的白裤墨靴也只显得小腿修长,没有把腿分成几截的问题。
那三个穿着山寨白曳撒堵他的年轻人,就是骑上马、端着腰带都显得腰长腿短,简直跟谢千户不是一个物种!
崔燮正暗暗拿眼前的正品全方位吊打那三个盗版,谢瑛忽然回头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光看着我?快点走吧,还要赶着进城呢。”
崔燮连忙把目光挪到旁边的墙面上,加快了步伐,轻声答道:“知道了。”
到了后院,他们的车马都已装好,仍是谢山驾车。崔燮想起来时那场车震,不禁叹了口气,苦着脸要去拉车门。
还没走到车后,谢瑛就抓住他的肩头说:“上马吧,我送你走过这一段,到外面官路上你再坐车。”
可官路上也有人啊。
虽然他不是什么名人,也是这么大个大小伙子,俩男的骑一匹马不好看吧?这片地怎么也是谢千户家的私产,遇上的都是他们家自己人,还没什么,叫外人看见怎么说?
他犹豫着要拒绝,谢瑛倒是早有准备,拿了个宽沿帷帽扣到他脑袋上,又把自己的斗篷解下来给他系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在他帽子上按了一把:“这不就行了?外人看也看不见是你,到官道上再换乘车就是了。”
他自己也换了一顶斗笠,按着马鞍先坐了上去,朝崔燮伸手:“你戴着帽子,若再坐我前面容易挡着路,坐到后面吧,就这么一段路,也不碍的什么。”
俩人都戴着宽沿的帽子,他还裹着披风,应该没人能认出来吧?大明又不是现代社会,满世界都是狗仔队和摄像头……
崔燮犹豫犹豫,抓着他的手坐到马背上,把帽檐往后按了按,然后用指尖轻轻抓住了谢千户那条一两五钱银子打的、镶金嵌玉的革带。
谢瑛抓着他的手就按到了自己腰上,喝了一声“抓紧”,双腿一夹,那匹马便攒起前蹄,人立而起,顺着大路奔腾而去。
崔燮立刻勒紧双臂,牢牢抱住他的腰,指尖不知抠到了哪颗珠子上,摸着有些活动。他又怕抠坏了腰带,又怕摸着人家的r_ou_,手又松又拳,没个放的地方。庄外这条坑坑洼洼的破路显得竟比来时坐车还长,急得他恨不能赶紧赶到官道上。
谢瑛也感觉到了他的紧张,索x_i,ng抓着他的手往上带了带,将他双手按在一起,回头说:“你搂紧些,抓自己的手就行了,别光想着衣裳——衣裳才值几两,坏了不能再置一身么?把人摔坏了可拿什么赔?”
叫他压着手骑了一阵,崔燮也算习惯了,侧脸贴在他背上老老实实地靠着,就这么忍到了大路上。
谢瑛看四下没什么人,便勒停了马,叫崔燮下去歇会儿。不久谢山赶着车过来,他就还是换到了马车上,坐到车里倒比坐在马上时松心,撩开窗帘看外面的景致时,也更能清楚地看见谢瑛骑马的风姿了。
唯一遗憾的是那身白斗篷他没肯再披上,不然骑马时斗篷飞腾的样子才更好看。
崔燮可惜地“啧啧”几声,倚着车窗走完了回程。这一路上许是时间不对,许是谢瑛带着斗笠,倒也没遇上人来问他为什么跟着辆马车,车里坐的是什么人。
虽没有人来问,却还是叫人看在眼里了。他们一车一骑从宣武门进城行,经城南驯象所,正叫本所一位刚散值的百户撞见。只是那人看他衣着鲜明,又陪在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