撅了撅嘴,伸手揪住秦天的耳朵,秦子风凑近,低语:“是我的父亲哦......我们是不是很像?”
秦天周身气势骤然一变。
秦子风却“咯咯”笑着搂紧了对方,“那时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手指颤抖着指着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天,你知道么,血浇在身上很温暖......”
“辛苦风了,天在这里,天在这里......”秦天喃喃地重复,眸底的冷意却越来越重。
舔了舔唇,秦子风眯眼笑了,“有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他把头搭在秦天肩上,声音里有着掩不住的得意,“红衣服最美了,尤其是男的穿”。
抿了抿唇,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中,秦天问道:“为什么?”
“本来听那些男人们说,我还不信。后来我发现大朵大朵的血花绽放果然只有红衣服才配得起......真的很美......”秦子风的声音慢慢低下去。
秦天眉峰微皱,却是小心翼翼地抱起对方。瞥了眼地上的狼藉,抿唇走出这个房间,他觉得自己不会再踏进这里了,而风也不会,绝不会。
远远地看到那扇熟悉的柴门,秦天觉得他绷了一晚上的弦总算放松下来了。此时,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正要消失,门内的绿意却肆无忌惮地伸展着,即使外面都能感受到它们的热情。
仿佛燃烧着仅余的生命,这些东西......
骤然一阵不舒服,为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秦天笑了笑,他果然也累了。
正待敲门,门却自己打开了。
小小揉了揉眼睛,轻声嘟囔着,“回来了”。
余光瞥到门旁的小凳子,秦天想他或许有些了解秦子风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小童了。
淡淡地应了声,秦天加快步子。
“小公子,公子这是怎么了?”小小疾步跟在秦天身后,小声问道。
“他没事”,顿了顿,秦天补充了句,“只是睡着了”。
“哦,那就好”,好似现在才注意到秦天状态不对,小小有点不安地道,“小公子你还好么?”
抿了抿唇,秦天的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好得很,小小下去准备桶冷水,我要沐浴。”
小小嘴张大又闭上,眨了眨眼,“好,小小立刻去办。”
他快速消失的身影让秦天低低笑了一声,他觉得家里有这么个小童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了。看了眼怀里的人,秦天愤愤道,“等你醒来......”顿了顿,叹息了声,他走得更快了。
夜,瀛殿废墟。
“你来了”,尉迟雨把空掉的酒壶随手一扔,淡淡道。
“恩人有命,我又岂敢不来?”挑了挑眉,秦天笑道。
唇角略挑,没有纠正秦天的称呼问题,尉迟雨望着昏暗的天幕慢慢开口,“我不是第一次进宫里,自然也不是第一次见言王”,垂下睫毛,“可笑我也是庸人一个......上一次也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他中得的是夕颜,这种毒出自清玉楼。”
“清玉楼?”秦天意味不明地重复道。
“再多的我也不清楚,或许你可以问问剑妖??风”,口气逐渐加重,尉迟雨扭头直直看进秦天的眼睛,“不过真要追查,你就要有与言国所有暗势力决裂的准备!”
“哈哈,你觉得我有选择么?”秦天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你可以离开,远远离开这个国家。”尉迟雨正容道。
“不,这么多年不要说那个隐在背后的人,即使我也不会准许这个局停下。”秦天说得很慢,他仰起头,天浑浊而昏暗,望不见月亮的影子。
“你既已下定决心,那也算我一份吧”,尉迟雨笑了笑,拍了拍对方的肩。
“为什么?”秦天侧头,他笑着,眸底却无丝毫笑意。
“兴趣呗,而且我也想知道耍了整个言国的人究竟是谁。”
还想看看你......把剩下的话吞回肚子,尉迟雨轻咳一声,“先告诉你,我隶属清玉楼。”
秦天瞳孔瞬间放大,“好,当真是好!恩人可想清了?”他的声音很轻,犹如耳语,却让尉迟雨浑身有些发冷。
摸了摸鼻子,尉迟雨的声音很坚定却透着一股干巴巴的味道,“想清了”。
“风也是?”秦天看向尉迟雨的目光里是毫无遮掩的凶狠。
反应过来对方问的什么,尉迟雨心里哀嚎着对方的不按常理出牌,嘴上却立马道,“风也是”。
一阵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良久,秦天道:“别把他拉进来!”
他的声音低柔悦耳,眼睛却如出鞘的剑直直指着尉迟雨,而手则来回地抚摸着腰间的剑。
尉迟雨的脸上逐渐冷然,半晌他仰头望天,高高举起了自己的剑,“杀盗飞雨不信月神,所以我以自己的名字起誓,若把秦子风拉进此局,尉迟雨不得好死。”
发完誓,尉迟雨没有看向对方。他垂着头,脸埋在y-in影里模糊不清。“可还满意,秦天?”
抿了抿唇,秦天神情复杂地看着尉迟雨。
或许对方开始时提到秦子风并没有恶意,但是他不能放任任何危险徘徊在秦子风跟前。如果小人才能护他安全,他宁可做个小人。
睫毛半垂,秦子风低声道:“风雨欲来,回吧。”
狂风大作,天低得好似要掉下来。竹子提前感受到威胁,瑟瑟抖着。整个林子都发出令人难受的哀嚎。
“公子,一定要现在走么?”小小声音有点发颤。看着此刻异常陌生的林子,他抖了抖身子,几步追上秦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