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这一病再加上沉父日日酗酒,家里仅有的积蓄也没了,沉母安葬了王氏,沉父还在酗酒,甚至将母亲的离世归结为沉母的照看不周。
就这样,不过几个月,沉母便去世了,她要照看家里的田地,还要照顾自己酗酒的夫君和年幼的女儿,她太累了。
妻子的离世总算让沉父清醒过来,没有人给他做饭了,没有人让他任打任骂了,只有陌生的女儿远远看着他。
卖了家里的田地,沉父安葬了自己的妻子,借着军户的便利他用仅剩的财产成了个打铁匠,平时给村里人打两把菜刀,修一修什么的,他也就只会这个了。
对于家中的惨剧,沉父却没有悔改之心,他只觉得都是因为自己没能当上将军,若是成了将军,妻子老母怎么会劳累而死。
看着小小的一身男装的沉止戈,沉父重新燃起了希望。
柳惜一回家就气哼哼地直扑闺房,把床下木箱里沉止戈用过的剑都搬出来,缺口的断了的,木制的铁质的,各种各样堆在一起像是个小山包。
瞪着弃剑,柳惜又想起了沉止戈的无动于衷,他就真的不在乎自己嫁给别人吗?
柳惜还能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沉止戈的模样,那时候沉止戈还是小小的一团,举着比自己还高的木剑一下一下砍木桩。
无意间发现自己家和沉家之间有小门板的柳惜就这样对沉止戈好奇了。
村里的男生一个个虎头虎脑的不说,力气有一把子却喜欢欺负女孩,柳惜这样一看就柔柔弱弱的更是他们欺负的重点对象之一,因此柳惜其实不太喜欢男生,可沉止戈不一样,她比那些男孩好看,还从来不欺负人!只是特别无聊,每天砍树桩。
从一开始的偶尔打扰沉止戈,到后来柳惜几乎每天都会跑到沉家后院。这些别人是不知道的,除了两人,没人知道那爬满绿色爬山虎的墙后会有一个连通两家的小门。
柳惜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沉止戈动心是在大概两年前,两人都十四五岁,年轻懵懂。
那时,附近来了山贼,他们大多是生活不下去的贫民,领头的不像,倒像是逃兵。
大唐对逃兵是很严的,抓到的轻则被贬为奴,重则绞死,至于亲人,直系亲属也都会被贬为奴。
领头的人高马大,第一次没能攻下小谷村,之后就日日骚扰,毫不放弃。
虽然小谷村民风彪悍,又多的是年轻未成年男子,让山贼久不能攻下,甚至第一次领头人还被沉止戈射中了臂膀,但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沉止戈决定要主动出击。
可主动出击总免不了有人受伤,而且还可能会死!
沉止戈拍了拍自己的军书,定下计策,请君入瓮,擒贼擒王。
那是沉止戈第一次杀人,平时练习用的剑横在山贼领头人脖子上,钝剑并不锋利,但挥下的那一刻血还是溅到了她脸上,映得漆黑的眼眸更加冷凝。
村民并没有因此害怕沉止戈,他们也见惯了生死,亲人的,朋友的,死亡不降临到自己身上,其实并不可怕。
柳惜也是如此,不是不珍惜生命,在这个时代他们也只能珍惜自己还有在乎的人的生命。
第2章 第二章
柳家是村里卖豆腐的,豆腐鲜嫩可口,很受欢迎,家里还有几亩田,可算是村里殷实人家了,而柳家将出阁的柳惜柳二娘更是众人求娶的对象。
近来柳父很是困扰,他家小女儿娇憨可爱,最得他心,他势必要给二娘找个可靠精干的男人托付终身,可村里能入他眼的却又不太合适。
能入得柳父眼里的自然是沉止戈,他的确算是良人,柳父看得出来,可最关键的是,沉止戈是军户啊!
军户,马上又要征兵了,沉止戈过不了多久就要走了,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
但略过沉止戈,村里其他年轻男子柳父又看不上,这可是难题。
今日柳惜出门去柳父也没多管,她以前经常自己出去玩,可回来柳父就感觉不对劲了,怎么生气了?
柳父推门进来就看见柳惜跪坐在地上,面前是……弃剑?
心下猜测着,柳父拉起柳惜,责问道:“怎么也不能坐在地上啊!多凉!”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哪家兔崽子!”
柳惜扁扁嘴,投入柳父怀中,委屈地抱怨道:“还不是沉止戈!他就是个榆木疙瘩!笨蛋!笨死了!”
柳父心疼地拍了拍女儿的后背,安慰道:“对对,不生气了不生气了,爹爹去揍他给你出气好不好?”
“不好!”
柳惜一听,下意识拒绝,回神才意识到自己说的什么,连忙遮掩道:“你,别去揍他,你又打不过他。”
柳父不开心了,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肯定是打不过沉止戈这常年练武的,可是被女儿这样说,他怎么可能开心!
还好柳父很冷静,知道女儿现在这情况说的话不能全信。
“那你还生气吗?”
“嗯,不气了。”要是还生气,爹真去揍沉止戈怎么办?他那么瘦小,爹比他高两个头!
“好,那爹爹我去把那个沉止戈划掉,竟然敢惹我女儿生气!”
“划掉?”柳惜茫然地看着柳父。
“是啊,最近好多人了求亲,我做了个册子,看看谁更好,给你挑一个最好的!”柳父自豪地拍了拍胸膛,他最得意的就是小时候上过几年私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