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在散发着昏黄的灯光。程礼洋把那叠纸甩到桌上以后就走到了房间那头的沙发上坐下来,她前面一天整夜都在做事没能睡上几分钟,今天一大早就去机场了,结果因为天气原因航班延误,一直到晚上八点才下飞机抵达这个城市。
所以她只想快点把事情弄完回去休息。
“干嘛?”那个声音懒洋洋的,说完还打了个哈欠。“我才不要帮你做咧,这个人不能这么懒惰啊,最近我自己都好多事情,不要看我人老实善良就欺负我。”
“有人在找你。”
“哈?”易禾把结束了一回合的游戏放下,但是腿还架在桌上,没有要好好听程礼洋讲话的意思。“我在找人,你和我说,有一个人要找一个正在找人的人。是不是搞针对啊?”
“……”程礼洋揉了揉发胀的脑门。指指桌上那对文件:“你自己看委托人。”
“不看!不是说不给看委托人吗,我还想随时抽身走人的。”易禾白了程礼洋一眼,又拿起手机继续下一回合。
程礼洋本来就很不喜欢易禾这样磨叽,再加上她现在只想快点回酒店睡上一觉,自然不耐烦起来。她起身朝易禾走去,抬手就拽着易禾一直手臂把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嘶——啊!”
易禾痛呼了一声,手一松手机就砸到了地上,易禾皱着眉捂着被程礼洋拽着的手臂。“搞什么嘛……”
程礼洋看着易禾的样子,皱了皱眉,又伸手把易禾的手臂拉了过来,动作迅速地把她衣袖挽起来,易禾还没来得及看清程礼洋的动作就觉得手臂一凉。整条手臂上都缠着厚厚的绷带,有些地方的血迹已经渗透出来了。
易禾抽回自己的手臂,把袖子放下来,朝程礼洋故意拖着长音道:“变——态!不是拽人家就是撩衣服!还口口声声说自己非小苒不可,真是白瞎了小苒那么好的一个人!”
程礼洋扫了一眼易禾的衣领处,刚刚自己拉她起来的时候还拽了衣领,隐约能见到领口下也缠了绷带。易禾还在那边叫唤,但程礼洋已经没去听内容了。“资料我先带走了。”
“哎——!”易禾赶忙叫住程礼洋,她想追上去,但是一动身上就疼得不行。“你说的委托人是谁?我不用去见他吗?”
“你这样子能见谁?”程礼洋把资料捡好。
“也是……哎!不、不对!你至少要告诉我一点事儿吧!不然我连你来是干嘛的都不知道,喂——”
程礼洋并没有理会身后人的嚷嚷,径直往门外出去了。
她离开以后,易禾收起了刚刚那副嘻嘻哈哈地模样,她打开身边桌子的抽屉,从乱糟糟的杂物中间翻出了一罐止痛药,从里面倒了几颗出来胡乱塞进嘴里,合着水一齐吞了下去。
她把外套脱了下来,北方的城市冬天有暖气供应,但房间里把外套脱下来还是有些凉。易禾把自己的衬衫也解了开来,她几乎所有衣服下的皮肤都裹着绷带。
那可真是糟糕的一次状况。
她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啧,下手可真狠。”
易禾从桌上的一个药箱里拿出了一卷新的绷带,把自己手臂上的换了下来,顺便换上了新的药,嘴里一边骂着那个把她弄成这样的人,可即便她嘴上一直絮絮叨叨,其实对那个人还是心有余悸。她这样本应该住院,但易禾想一个人呆着,于是等到刚刚稍微走动了就立马从医院里出来了。
况且,她觉得还是在家里比较舒服。
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在医院没人会允许她喝酒。
易禾捂着还在发疼的手臂慢慢走向阳台,这里望出去的夜景挺好看的。这套房子在市中心,又是高层,晚上望出去可以看见灯火通明的整座城。如果不是因为刚刚吃的止痛药还没发挥药效,易禾现在应该可以坐在这里好好看看这一切,听听歌,玩玩钢琴什么的,可浑身上下的伤处传来的疼痛感让她脸色越来越差。
好累。
易禾心里浮出这样一个声音。
她转身离开阳台一步一步慢慢走回房间里。没几分钟,她又退了出来。把桌上还开着游戏界面的手机和旁边的啤酒拿上,准备回床上躺着边喝边继续打。
什么累不累休不休息的,都是屁话!
她的确没拥有一个多幸福的人生,但是不代表她就愿意承认自己是什么悲情戏码里的主角。啊,那真是太恶心了——易禾深深地这么觉得,自己的人生看上去本来就不太像能多长久的样子,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应该尽可能的好好珍惜,好好享乐。
点点头,在等待技能冷却的空挡里抬手给自己灌下一大口。
这时易禾的手机屏幕上弹出了一条消息提醒。
——明天我会早半个小时过去,不要睡到太晚都不给我开门啦!
早半个小时,那就是九点半喽,自己差不多那个时候也该醒了吧。易禾想是这么想,结果那天晚上自己玩到凌晨三点半,第二天还是被门铃声叫起来的。
“早……”易禾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开了门,她还穿着睡衣,头发也乱糟糟的。来人也不见怪,好像已经很习惯她这一副样子了:“我就觉得你肯定没有吃早餐,所以顺便给你带来了,因为我也没有吃,楼下新开的那家还挺热闹的,就打包了一点来试试。”
“谢啦!”易禾咧嘴笑笑。“东西都带来了吗?”说着她伸了个懒腰,清晨六点多的时候,她因为翻了个身一不小心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