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荒原打得痛快,一腔怨气渐渐消了。眼瞅着赤身**的弭虹霓不成人样,有些不忍,手上的劲道不由自主轻缓。正盘算着如何善后,耳畔陡然爆响一声尖利嚎叫,如同一把利剑刺破长空,登时令他头昏眼花。
恍惚中觉得双臂被缠,双腿被夹,脖颈也被一只臂膀环扣住,往前猛拉。一张血污的脸迎头撞来“嘭”一声响,他被撞飞出去。几个空翻落地,就觉得牙也松了,鼻子也破了,眼泪也出来了。伸手一抹,却什么也没有。
猛抬头,周围漆黑一片,已然不知身在何处。
就在茫然之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轻轻响起,由小渐大,由远及近,直至隆隆作响。一个白衣飘飘的人影自黑暗中缓缓走来。
“脱离了身体的束缚,才能真正的自由。如此大费周折,终于进到你身体里。”弭虹霓不再是古铜傀儡的样子,一脸宝相庄严,肤若凝脂,宛如天仙恍若神祗。兰指轻抬,虚虚一抓,整个黑暗空间震荡不休。“小子安敢猥亵轻狂?你以为我渡虚圣者的修为是假的吗?如果不是肆意虐待我的分身,取走东西以后本不欲取你性命的。”
“哎呀,想进来早说啊,也不用打生打死。我其实很欢迎别人来做客的……”李荒原心中大惊,欲要与她多聊几句,缓解一下紧张气氛,却猛然觉得身体正在随着空间震荡渐渐粉碎。
急忙大喝一声,星光!可是顺心遂意的星核之光没有降临,而双腿突然齐膝而断,粉化成一滩白色粉末。锥心蚀骨的痛楚如潮水奔涌。双手赶紧掐诀结印,身形闪烁不休,总算变成了碗口大的一块金刚石。
“你以为炼化过一个渡劫元神就了不得?你以为在你的身体里就能占了优势?在这暗黑空间里,尊者也在劫难逃。你变成什么也没有用。”弭虹霓冷笑摇头,五指长出,控制住了晶莹剔透的钻石,用力揉搓。
金刚石震颤不休,上蹿下跳,左钻右突,逃脱不得。随着一层层白色粉末剥落消失,李荒原如受活剐,痛楚难当。几乎就要开口求饶,忽然醒起弭老娘皮并非暮嫣然,可是真来要命的,只好拼力抵抗着、挣扎着,轰隆一声大响,爆散成一蓬白雾,无影无踪。
弭虹霓猛收手,仍然反震得白衣猎猎飞舞,脸色红白几次才平复下来,紧蹙了柳眉,叹道:“好手段,自我解体而不死伤,元婴做不到,元神也做不到。你果然有些奇异之处。”
“你现在知道到不对了吗?你以为我这么轻易就死了吗?”黑暗中荡漾着李荒原的笑声,飘飘渺渺,不知自何处来。“很久以前,我还是懵懂无知的时候,就有一个历经时空凝练的灵魂想要消灭我。他找到我,吃了我,却差点撑爆了。结果我苏醒了,他却成了器灵。所以,我本来就很神秘,好象也很难被毁灭。”
说话间,那黑暗空间改变成了浩瀚星空。许多星点快速膨胀,喷发着彩色星尘,逐渐璀璨。李荒原的轻笑声变成了幽幽叹息:“这里就是无尽星空,那个渡劫元神便是死在了当场。当恒星燃烧,光明通照一切黑暗的时候,你想走也走不了,何苦如此?”
“你金丹修为,就敢模拟宇宙太空?这种假象骗得了谁?”弭虹霓冷笑着,弯腰拱背,衣襟破碎,从后背钻出九条幽黑触手,越长越长,越来越大,直至通天彻底。缓缓摇曳着,嘁哩喀喳连声巨响之后,横扫了一切发光的星辰,恢复漆黑一片。
“你把我逼到这般地步,也算了得。”弭虹霓神色痛楚地嘶吼,面孔纵横起伏网状脉络,如同勃勃跳动的蓝色血管。后背触手缩小下来,却不收回体内在身后悬浮摇曳,如同巨型章鱼之触,已经不复先前神仙之姿。显然破解了无尽星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好厉害!不愧圣者之能。”黑暗空间里回荡着李荒原的一声惊呼,少时,幽灵般的声音轻飘飘再起:“我们商量一下如何?在这里我是无所不能的神,当然你也是另一个神,打来打去谁也奈何不了谁。你不过是图谋落星湖的东西,我让它过来,你观摩一下可好?如果和你缘分更深的话,我不介意你拿去。”
话音甫落,黑暗中,蓦然出现一个七彩光球,缓缓转动,放射着九道斑斓光线。光线不走直路,蜿蜒扭曲一如触手。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更喜欢亲手得到的东西。”弭虹霓冷冷地回了一句,脸上勃勃跳动的蓝血管却隐没了。而后背九条触手,欢快地弯曲盘旋,喷吐出漆黑浓雾,难掩内心的惊喜交集。
她实在想不到李荒原真会把宝物调动了过来。此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就算有什么陷阱计算也顾不上了。怔了一怔,便合身扑过去,浑不在意七彩光球周围是自成一方时空天地的。
黑暗空间接近七彩光球,就像一蓬黑雾收入芥子袋,瞬间缩小了千万倍,无尽的漆黑骤然消失。
周围场景缓缓变成了碧海蓝天,细浪逐沙滩。
李荒原的身形也渐渐显现,他赤着脚,弯着腰,手里拿着一根小棍儿,仿佛徜徉在海边的观光客。只是神情并不轻松。手中小棍的尖端锋利如刀,瞄着眼前忽而漆黑如墨、忽而七彩斑斓的一团光晕。
星核已经与他融为一体,如心如肝,根本不能拱手送人。只是一着不慎,被弭虹霓进入意识之海,实在失策。以其强横,驱逐不得。一旦迫她过甚,绝望自爆,可不是应付外面的傀儡身体自爆那般简单。
一个渡虚神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