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婴之后是渡劫境界,其内九重天劫,安然渡过后,渡劫期便晋升为大乘期,在人间的修行才算完满。大乘期的修士敬称尊者,寿命增加五百年,成了陆地神仙,其后一旦领悟天地法则,时机合适,就可以破碎虚空,去往另外的世界。
自古以来,尊者诞生如凤毛麟角,行事更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流传世间诸多传说。但是在大明朝代,不知何故,竟然出了三位大乘尊者。
一个在前朝穆宗时期,另两位出在更早的洪武年间,修行界尊称“南疆云扬,北地冰霜,禅师座中央”。
据老头儿师父讲,禅师就是嵩山禅院的大智禅师,一身金刚正气通天彻地,洪武初年便修成菩萨境界,也就是通常说的大乘期。
北地冰霜却是外族,一个极北鄂罗斯国的魔法师,禁咒之威相同于大乘尊者,显现于洪武末年。
在二十多年前的穆宗朝出现的就是南疆云扬,巫门门主,距今最近,名声赫赫却是源于杀戮。曾经一夜之间屠灭川西马帮,害却五万八千条性命,引发尊者大战,最后好像是被囚禁了。
屠灭马帮,近六万性命,还一夜之间?老天啊!我一秒杀一个,一夜也杀不完啊!李荒原一念及此,颤抖地拿不住项链了。
“小娘皮啊,你爹是猛人呐,闯了多大祸,得罪多少人,怪不得你藏头躲脸。你爹是杀星,你也不是好惹的主,我造了多大的孽才落你手里。不行,不行,还是赶紧逃跑吧,估计这回啥办法也不好使,闹不好小命真就没了。”他哆哆嗦嗦系好项链,却发现玉坠放不回去了。也不知道哪里碍事,玉坠卡在脖领里不走,领口外耷拉着一节链子。
“哎吆,倒是下去啊!一个破项链就难住我啦?不就是贴肉放回去吗?我还就不信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李荒原面目狰狞,颤抖着解开素白领口,心里祷告了满天神佛,小娘皮千万别睁眼,否则小爷今晚一定玩儿完。
领口渐开,一片晶莹雪白,两道圆满弧度,晃得他头昏眼花,可恨那链子下去小半截又不走了。抹了一把鼻血,憋一口气,颤巍巍探入手掌。
入手温热滑腻,宛如欲融之凝脂,再入棉软轻弹,恍若摇晃之巅峦。实是爱不释手,心旌摇荡。咬紧牙关,摸索到玉坠,轻轻往下送,可算下去了。
“李郞,好痒啊!”暮嫣然扭动身体,搂抱得更紧了。
李荒原一口鼻血喷出老远,身躯再也不敢动弹。一阵冲动上来,热血上涌两眼通红,一个念头下去,如坠冰窖脸色青冷。生死考验不外如是。谁能想到天堂和地狱隔得如此之近,那个柳下惠果然是道德领域的盖世英雄。
许久以后,千辛万苦地抽回手来,哆嗦着系好领口,盖好纱巾,身体摇摇欲倒。脸色沧桑灰败,如同老了十岁。颤巍巍抬着左手,放在眼前瞪着。感叹这家伙是手拿把攥是过足瘾了,却把小爷折腾掉半条命啊,三个月不能洗手,才算勉强找回点利息。
怀里娇躯又在扭动,点漆星眸缓缓睁开,柔柔而语:“李郞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眼圈都乌黑了?”
李荒原脸上还来不及堆上笑容,就被一声尖利入云的怒吼震得腾空而起,口鼻窜血,洒落长空,噗通一声掉到河流中央,沉了下去。
呀——李荒原,我要杀了你!李荒原——我要杀了你——!!!
隔着河水,晕晕乎乎仰面下沉的李荒原听得真真切切,然后看见漆黑的河水忽然明亮发光,如有正午的阳光照射河底。再然后,一个比自己大好几倍的晶莹剔透的手掌劈波破浪,迎面而来。
完了,小娘皮动杀招,小爷要归位!在这个最后的念头闪现之后,他却忽然觉得肚子里窜出一股热气,直灌顶门。似乎,竟然,要突破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身在何处,李荒原忽然恢复了意识,猛地睁开了眼睛。周围红松耸立,桦树密麻,蓝天白云里,还有白亮亮的日头耀眼生花。
忙扭头,又看见一个素白身形茕茕独立。不由惊叫一声,待要跳起,却发现自己是反绑于树干,不能动弹。而面前的眼神冷冷闪烁,好像从亘古冰川反射而来的寒光。
“别杀我,姑奶奶饶命!”李荒原哀哀地叫着,忽然回过神来,“不对啊,我不是被你拍死了吗?”
“你死了,与我说话的是个鬼吗?”暮嫣然美眸大睁,泪波隐现,“我十天十夜,不眠不休,看护得就是个鬼吗?”
“噫——你眼里有水,难道是有沙子进去了?实在罕见,元婴高手也有防备不周的时候啊!”李荒原随口咧咧着,心念电转,大致明白前因后果。小娘皮虽然用了大招,却无心真得杀自己。而自己在生死压力逼迫下,突破成金丹境界,就是突破用时十天,有些长了,得亏她照顾了。
正寻思着,啪一声,挨了记响亮的耳光。愕然之后,他一脸的歉意登时化为愤怒:“又我抽耳光,不知道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吗?看护我十天,本来感激备至,一记耳光,情分全没了。”
但是他的愤怒招来腿影连连。嘭嘭连响之中,夹杂着尖细清亮地怒喝:“防备不周,我叫你防备不周!叫你算计我,狗爪子乱摸……”
“哎吆,肋骨快断了,好疼啊!”李荒原疼得忍不住,大声哀嚎起来:“那是意外,不是算计,我一指头都没敢乱动,是你主动锁住我的,要不早跑啦!”然而腿影飞舞,如落英缤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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