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月考,来得很慢。反而是八百米的体育月考来了。
体育是大课,没人敢占,中考占四十分,因此训练也十分辛苦,但是刘九岳能跟得上。
八百米的月考来了。刘九岳和其她女生一起,站在这个起跑线上,弯着腰,哨声一响,就跑了出去。
天气已经微凉,刘九岳的腿机械性的跑着,早就失去了知觉,楚燕南跑得很快,很远。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楚燕南消瘦的背影,那背影却越来越不清晰,消失在了人群里。因为她跑得很快,自己已经追不上了。
是啊,追不上了。
最后已经是大汗淋漓的躺在了操场上,晚霞映的很红,很漂亮。一只拿着矿泉水的手伸了过来,楚燕南的脸一晃进了她的心。
那是一张同样疲惫的脸,但是却笑着,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抱怨和不满。
刘九岳一把夺过水,拧开之后咕咚咕咚灌了个痛快,楚燕南也一把抢了过来,一仰头,把剩下的水全都喝了干净。
然后她们就把空荡荡的水瓶一脚踢开,,放学回家了。
刘九岳闭上眼睛,楚燕南的脸就又浮了上来,那画面里,有晚霞的红,也有初秋的青绿。
她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中考,考完了试,楚燕南就决然的走了,然后她就被扔进了一个漩涡,被绞碎了。
这个梦让她被吓醒,然后后背靠着墙,小声呜呜的哭了起来,一哭就无法止住了,眼泪不断的流。
心很窒息。
刘九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只是,那个记忆中算数总是很差,很不起眼,被老师打上了“笨”的标签的女孩,已经和自己离得越来越远了。
那种朋友越来越优秀,离你越来越远的滋味,并不好受。
在一个人忧愁的时候愿意为她而忧愁的朋友有很多,但是在成功的时候愿意为她而喜悦的朋友却很少。在两个人都一无所有的时候还能互相扶持,但其中的一个人一旦拥有了什么,这种平衡就无法维持下去了。
所以刘九岳才哭,哭自己的寂寞。
运动会很快就要到来,这个时候已经不是看高年级表演的时候了,而是自己亲自上前去,做出那些让曾经的自己啼笑皆非的表演。
“我们表演什么呀。”班长跟大家商量。
“跳街舞吧。”刘九岳说。
“闭嘴,街舞就你一个人会跳。”郝晶晶损了一下。
“那就扭秧歌吧。”郝晶晶提议。
“秧歌就你一个会扭。”刘九岳回敬。
“秧歌我也会!”有一个同学兴奋的说了起来。
“还有我也会……”
“还有我……”
刘九岳是彻底被震惊了,原来有这么多人都会扭秧歌呢,自己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呢。
“可是我也会跳街舞呀。”
又陆陆续续的有人提出跳街舞的意见了。
最后,还是班长协调了一下,先扭秧歌,再跳街舞。
然后就应该协调服装的事情了。
“我提议军装。”楚燕南郑重其事的举手了。
“你打算穿着军装扭秧歌,然后再来一段街舞?”刘九岳提出了质疑。
“那就东北大花袄子吧。”郝晶晶说,“不正好配秧歌么。”
“那街舞也不合适呀。”刘九岳说。
“你傻呀,大花袄子暖和。再说了咱们学校每次外出活动,不是刮风就是下雨。”郝晶晶白了刘九岳一眼。
刘九岳觉得少了点什么,突然想起来了,然后又有点发愣,因为肖肖不在了。
如果她在的话,一定会兴奋的提议y吧。刘九岳这样想,楚燕南也在这样想,郝晶晶也在这样想。
全班,本应有三十四个人的三十三人,全都在这样想。
可是没人看得到别人的脑子里想什么,所以有些人就忘却了。
趁学习还不是太紧张的时候,学生们开始排练了,一开始是大秧歌儿,郝晶晶领舞,操戈就在后面的犄角旮旯里看,一边看一边捂着嘴笑,不让别人知道。
不过有一天,她一定会拉着她的手,在阳光下昂着头走。
现在的一切隐瞒,不过是冲破屏障前的充分积累而已。操戈笑了,足尖一隐,身影闪进了楼道里。
之后是街舞的排练,舞步并不是太难,音乐是那种手机店里经常播放的音乐。刘九岳在最前面,把每个动作都做的自然美观,充满力度,郝晶晶也能做的很标准,楚燕南跟着却有点困难,她手脚有些不协调。
可是那个充满自信和迷茫的背影,牢牢地抓住了楚燕南的心。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运动会来了。
音乐很土,楚燕南她们班的大花袄子也很土,大秧歌扭出来的效果也很土。
但是大花袄子里藏着时髦的露肩衣服,第一段秧歌扭完,就把花袄子脱了扔在地上,跳一段街舞。
楚燕南想到刘九林曾经穿着婚纱抖空竹的傻缺样儿,就忍不住的笑了。上了高中后,刘九林和刘九岳,和她的交流就越来越少,大概是因为学习太忙的缘故吧。
刘九林高二了,再有一年就高三。三年前,她们还是初一的小屁孩儿,刘九林在这个时候,站在这个运动场上的心情,是不是也和她们现在一样呢。
喜庆的唢呐声出来了,全场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可是她们不能笑,台下的笑声再多,她们也不能笑,因为她们不是看客,是表演者。
郝晶晶很自然,熟练的做了几个秧歌的动作,标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