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拉开人群挤进去一看,地上倒了个蒙面的男人。一身劲装看不到伤处,但是身下血却是快速的溢出来。
大出血,伤及主动脉了。
苏微晴没有迟疑,下场救人。胸腹被人捅了三刀,苏微晴检查了一遍后,撕了裙摆,用店小二手中提着的凉水壶浸湿。堵住三个不断流血的伤口。
这时候地上失血过多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看到苏微晴的时候,愣了下,想张口却开始剧烈的喘气。
喘气声不对,苏微晴伸手要去拉下男人的蒙面巾,去被人一把抓住。
“……”对方很想说话,奈何呼吸不畅吐不出字来,只用凶狠的眼睛死死的瞪她。
“你伤势很重,如果你觉得你身份暴露带来的麻烦比你的丢了命更加不可接受。我可以停手。”
她不强人所难,但还是想努力下,手下的毕竟是一条还未逝去的生命。
倒在地上的男人眼珠子都瞪红了,良久手才放了下来。
苏微晴把人的蒙面巾摘下来,平静的看了一眼。然后就开始扒这人身上的衣衫。
“哦——”周围本来害怕恐惧的众人忍不住的出声。
大庭广众,朗朗乾坤之下,这女人竟然想趁人之危,扒了这汉子的衣服?还真是豪放呢。
扫了一眼周围,苏微晴前倾身子把这男人头上插着的铜簪抽了下来,簪尖放进嘴里舔了舔。然后高举起来,一手按住这人的右胸,用力的扎了下去。
周围人发出惊呼,这女子原是想杀人的?
眼珠通红,脖子青筋毕露的男人猛地弹跳了下身子。又瘫倒下去,不过这时候,喘的没有方才那样厉害了。
耽搁的一会儿,巡逻的官差也找了过来,拨开人群的时候,苏微晴站起来跟着大家一道退了下去。
一夜浅眠。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她就抱着睡得正香的小辰出城,坐船回了莲花镇。
摇摇晃晃的江船上,苏微晴摸了摸群下摆的三个缺角。这波有点儿亏啊,都没有要诊金……
刚回家,就发现家里还有客人,是吴老哥带着个穿着直裾的书生模样的人。
苏微晴点点头,先把还没醒的小辰抱到房里去睡。
出来后,马六忐忑不安递过来的两张纸。
“卖身契?”扫了一眼,苏微晴皱眉。
“是活契,马六和马小南的,自愿为奴十年侍奉晴娘你。”吴老哥昨夜里被马六找来就是为了商量这事儿的,要他说,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啊,怎么就闹到要签卖身契的地步了?
“不必了,我不缺人手。”
“晴娘,我和小南的命都是你救的,这本身就是我们欠你的的。”马六搓搓手,急急的说道。
不能分家啊,分了家晴娘能去哪儿,他们一家又怎么办?
“我救的人多了,难道个个都要卖身给我?”
马家人品不行,不知道感恩,就算签了这个东西又有什么用?阳奉阴违比明着霸凌更加恶心。
“晴娘,要不这样,老哥我呢托回大。说句话,你看看是不是这个理儿。小辰还这么小,你又没个男人傍身,马六是你义兄,理应照顾你,分家还是不太妥当。小辰在家里被欺负,这确实是马六没注意到,让马六给你赔个不是,立下保证,以后绝对把小辰当亲儿子疼,绝不做欺凌小辰的事儿,你看如何?”
苏微晴拧眉,不如何。
“还是分了吧,我是要下做活的。小辰在家里,我不放心。”
怎么这晴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实则如此倔强。吴老哥也是没辙了,求助的看向他请来立字据的严秀才。
“这位姑娘——”严秀才刚开口就被苏微晴打断。
“我儿子都四岁了,姑娘我当不起。”
严秀才出师不利,咳嗽了一声,他本是不屑说的。都是看在吴老哥的面子上,加上这个晴娘名声也确实不大好。
“晴娘,这件事,说到底你们两家都有错。你一个女子,放着幼子不管,成天不着家,难道又有理?原本只是小儿之间的打闹,你非要闹得如此地步,逼的马兄卖身契都签了,实在是挟恩抱怨了。”
这是哪里来的脑残,跑到她跟前指手画脚的?
“我不下地,吃什么喝什么?你给钱我买粮买盐吗?什么时候女子连种地都种不得了?我没有逼任何人签卖身契,我只是要分家离开这里而已。县太爷都管不着,你有什么资格管?看你也不是没见识的人,你说道说道,我要带着我儿子出去过哪里有违道义了?”
严秀才被苏微晴的一席话噎的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挤出来。
“强词夺理。”
“你一个大男人非要和我一个小女子争辩,你不强词夺理?”
严秀才拂袖而去,这件事他还不管了!
“诶,严秀才!严秀才!”吴老哥无奈,人是他请来的,只能追出去好言相劝。
屋子里又只剩下马家的人了。
“晴娘,我知晓我这卖身契,是把马家赖上你了。可你也是孤身在外,没个家也不是个事儿。大家也一起住了这么些日子了,品行如何晴娘你是都知道的。以后家里的事都由你做主你看如何?”
“好。”
马六还想继续挖空词汇储备的劝说,听到苏微晴的应声,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你的卖身契我手下了,小南的就不用了。十年后这卖身契我便还你,以后家里我做主就行。”苏微晴看着马六的呆愣的模样,耐着性子的解释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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