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祁会封一把扯住邵宗严,低声吩咐:“快把你的脸挡上,找个空殿阁老实呆着,别让皇帝看见你!”
师弟长得太好也是愁人!他匆匆走到门口推开一道缝朝外巴望,外面还有内侍盯着,见他开了门便堵上来行礼:“贵人回去歇着吧,圣驾这就到,已免了贵人殿外迎候了。”
说话之间,祁会封就看到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在步辇上上下晃动,微微皱眉,不敢再让邵宗严出去,关上殿门回头扯着他便往床后面走。宫里的大床都是拔步床,床身就似一间小屋子,背后有近乎一间屋子高的硬屏围着,与墙壁间隔着一块空隙,本该是放官房的地方。
不过这殿里有专用的净室,他又是男人,床后面不用搁那东西,正好可以藏人。他快手快脚地把师弟塞进床后,又请晏寒江在缸里委屈一会儿,等把皇帝糊弄走了再说。
刚把鱼缸摆到清净不打眼的地方,殿门就被人重重推开,一道高大的明黄身影拖着满地耀眼的阳光踏入这间深暗的殿阁,进门便吩咐道:“都在外面远远守着,不许靠近大殿,更不许偷听朕与祁太医……与他说话!”
内侍们唯唯离开,将殿门从外面拴住。
透进来的一线阳光被挡在外面,这间大殿重新恢复了阴沉。祁会封刚把鱼缸放好,怕叫箫韶看见了,便走出来行了一礼:“罪民祁会封见过陛下。”
他也懒得行大礼,只是躬了躬身,箫韶故意不叫起,他便不等叫便起,自己施施然走到桌边,提起壶来倒水。箫韶将眼一眯,冷声道:“朕何时叫你起来了?你这是当面藐视天子,当真以为朕舍不得罚你吗?”
祁会封摇了摇头,双手托着茶碗奉给他,貌似恭敬地说:“请陛下用茶。”
他的手上纤长苍白,绝无半分细纹,更不像个长久碰触药材的人。就连宫里那些养尊处优的太妃,也没有哪个能在这年纪还有这么美的一双手,也没有哪个能有这样只看一眼便涤尽胸中尘俗的身姿容貌。
当年他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祁会封也只是皇后年少时在祖宅相识的一个世外逸士,因着他打猎时伤了腿,皇后母家才送了这么个人来治伤。当初他一见就倾倒于那副不似人间的风仪之下,只是身为皇子,他心里装的更多是如何得上最高的那个位置,不敢轻举妄动。
后来这人给他治好腿后,还为先皇炼制出了平喘益肾的丹药,他献上去后便得了父皇嘉奖,由此才一步步从兄弟中脱颖而出。而祁会封也借此机会进了太医院,凭丹药和看相问卜的手段得先皇与太后的宠,甚至在先皇病重欲立太子期间,也是因为常看到他,想起他是自己送入宫里的,才给自己继位多加了一份筹码。
从初次见面至今已近十年,在这最污浊的皇宫中浸淫了十年,这人的容貌气度竟没有丝毫改变,也仍然像当年那样令他心动。
如今几名兄弟都已给他打压下去,再也没能力挑他的毛病,引起朝中动荡;一直以礼法压着他的太后也不在了;连插在他们两人当中妨碍他的皇后也马上要因难产而亡……
这个神仙般的人物,终于落入他手中了。
箫韶伸手打掉他手里的茶盏,握住他晾在空中来不及收回的手,轻薄地说:“朕岂敢喝你玄炼宗掌门端来的茶,你门派可不只擅长双修,更擅毒药,谁知道这茶里放了什么?”
茶水溅出来时烫红了祁会封的手背,可更让他皱眉的却是箫韶的动作,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用力抽手。他本来就是站在桌子边上的,这一退恰好被桌子顶住腰,再想往旁边挪开,却又被箫韶的胳膊卡住,竟是进退无地。
师弟和弟妹还在呢!箫韶不要脸他还要脸好吗?祁会封双手架着他,急急说道:“陛下现在又不怕我下毒了?”
两人差着近十岁,如今箫韶正在盛年,祁未封的体力却是走下坡路的,箫韶根本不把他的反抗放在眼里,暧昧地笑道:“这殿里的东西朕都叫人检视过,没有能让你做药的……你这身子朕都叫人清洗过多次,藏没藏东西朕还不清楚吗?”
邵宗严在床后面看得快要炸了,顺着墙缝出来就要弑君。才从床后跳出来,院子里却忽然来报:“陛下!陛下——不好了!皇后娘娘发动了,太医说是怀相不好,母子不能全都保住!”
箫韶沉下脸喝道:“谁放他进来的?皇后怀相不好,叫太医盯着,叫朕来有何用?把人都打发到皇后宫里盯着,朕要皇子平安无恙,孩子没生下来不许叫人来打搅!”
祁会封脸色一白,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推开箫邵,往门外跑去。箫韶从身后扯着他,狠戾地问:“你跑什么!你还忘不了她?朕跟你也相识那么多年,她不过是小时候多见了你一面,之后都是朕——”
祁会封怒道:“皇后娘娘的脉案当初是我看的,她的怀相根本就没有不好!如今是哪个庸医替她看诊的,你这是……你……你故意害她……”
箫韶回手扫掉茶具,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到桌上,赤红着一双眼盯着他,冷笑道:“朕又不是没有儿子,更不是没有女人,谁做皇后有什么关系?你这是承认自己和皇后有私了?好好,你的罪名又多了一条,朕今天不处置了你竟是对不起你了!你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什么时候那孩子生下来,什么时候朕就放了你,叫人把孩子抱到这边来……就当是你给朕生了个儿子。”
祁会封的眼瞳缩成针尖般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