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再起大的争端。楚国如今定都金陵,表面上也算风调匀顺国泰民安。
要说这南楚各朝皇帝,在其他政见上各有不同,但有一点却是一样的——那就是打压江湖帮派。
话说这江湖帮派,经过百年朝廷明里暗里的打压消磨,或在时间的流逝里消弭无形,或守着一块招牌却早已名存实亡。对于江湖人,朝廷最忌讳的,不过便是“以武犯禁”。若是真有什么帮派掌门或是武林盟主,可以众望所归一呼百应,皇帝的龙椅,坐的也就不安稳了。
作为一个江湖帮派,做的还是最敏感的情报贩卖,慈明堂也算出类拔萃了。江湖人知道慈明堂的不少,知道慈明堂买卖情报的也不少,但除此之外,堂主姓甚名谁,堂内子弟多少,情报从何处而来,知道的人还真不多了。
这所谓情报组织,本质上也不过迎来送往的生意人,要疏通货源,要联系顾客,更要找好靠山。
江渉作为慈明堂的副堂主,从他的顶头上司堂主口里知道的是:慈明堂明面上贩卖江湖消息,大到哪家掌门命不久矣,小到家长里短的私人恩怨。而暗里,则为三皇子宋询炳服务。
当然,在江渉看来,这只是“据堂主所说”。
慈明堂堂旬靖主年近四十,玉面长须,一笑还能让少女脸红心跳,而且医术了得。江渉先天不足,从娘胎里带出了的病,本不是练武的体质,更是比同龄人还要体弱许多。若不是当年堂主因着父辈的交情出手相救,也便没有了江渉如今一手出神入化的暗器工夫。对于堂主,江渉叫一声“救命恩人”也是不为过的。
江渉唤堂主为“世伯”,受了他的恩惠,答应从十五岁开始为他效命十年,如今江渉二十有三,已经八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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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退回三年前的京城。那时的江渉,还未认识温郁之。
康嘉三十五年,早春的天气还没有回暖。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还弥漫着薄雾的街道上。城西京城最有名的鹊桥街两旁的雕梁画柱也是静静悄悄。
要说这京城的纸醉金迷,七分在皇城的夜夜笙歌,剩下的三分,便全在这城西弯弯绕绕的一条鹊桥街上。如意苑的赌局,灵音坊的舞曲,银红照的姑娘,千味堂的美食……这一圈酒色财气下来,直教人酥麻到骨头里,醉死在红尘中。
银红照昨夜喧闹了一晚,姑娘们倚门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嗲声嗲气的将恩客往门里迎,眼睛却不停的瞟着他们的腰包。而如今清晨时分,忙了一宿的姑娘们都还未起床,便是银红照最安静的时刻。门口挂着的两盏大红灯笼燃了一宿,如今已经熄灭。昨夜鲜妍的色彩,如今却透出一股灰色的死气沉沉来。
江渉还穿着昨晚执行任务的夜行衣,在还是一片静谧的秦楼楚馆连排的屋顶上使出轻功无声飞掠,动作像一只轻巧的狸猫。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远没有看起来的那么轻松。
肋下的伤口尽管已经做了简单的包扎,但还在不停的往外渗血,只是漆黑的夜行衣显不出颜色罢了。贴身的两个暗器带囊已经完全空了,如今身上只有两柄不到真正危急时刻不会使用的飞刀和一块贴身放置的刀片。而身后的人虽不算顶尖高手,但七八人行动整齐划一,配合极为默契。那些人不远不近的缀着,江渉饶了几圈都没能甩脱。
昨夜的任务是潜入礼部尚书朱通朱大人的府邸,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盗取一本帐册。任务直接由堂主下达,用密语写在素白的尺娟上,包在雕刻成鱼形的木片中,由一问三不知的酒馆的跑堂送到他手里,仿佛某家小姐写与情郎之间颇有情义的“鱼传尺素”。
江渉没有问委托人是谁,更没有问账册上记载了什么东西。这个任务不算太难,他便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是花了两天时间在那位官员的府邸踩点,便于昨夜开始行动。
原本一切都极为顺利,他悄无声息的潜入那朱大人的卧房,摸到暗格,找到那本账本放入怀中。
可就当他准备按照事先设计好的路线撤退时,卧房忽然一片喧闹,也不知是谁高叫了一声“有刺客”,然后整个院子在一瞬间灯火通明。他没有犹豫,立刻穿窗而出,可在落地的一瞬间,便被一群大家丁包围。
这些所谓的“家丁”之间配合默契,个个身手不凡,绝不该是一个京官府上护院打手该有的水平。
抛却昨夜不说,此时江渉只感觉肋下的伤口越来越疼,内里的内息流转也越来越不顺。
江渉望了望初生的朝阳,在心里默默的掐算了一下时间,想不开杀戒的甩脱这些人已是不可能了。
只见他身形一闪,躲入早已看好的一片屋檐下,脚下一个倒挂金钩,左手一扬,飞刀瞬间出手!刀锋在晨光里划过一条炫目的弧线,割开一个敌人的喉管后去势不减,直直的插进另一人的咽喉。两名黑衣人还没有来的及发出一声惊呼便已倒下,并没有多少鲜血流出,因为江渉知道,那个被割开喉管的黑衣人,伤口只会是细细的一条线。
剩下的黑衣人在同伴中招的瞬间做出防御,兵器横于胸前。也许是被同伴的死所震慑,并不敢立刻上前。
江渉腰部使力,一个轻巧的翻身便又回到房顶,施施然的冲着黑衣人的方向走了两步,立于晨光中高高的飞檐之上。
此时清晨金色的阳光从他身后射来,给他的身影镶嵌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金边。经过一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