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和金黄的玉米粒。莲子粥软烂绵绸,清香扑鼻。再配上几碟小菜,江渉立刻两眼放光。
俪娘看着江渉亮的跟猫似的眼睛颇觉得好笑,便把筷子递到他手上:“诶,看你这没出息的蠢样,饿死鬼投胎么?”
江渉扒拉了几口粥,又塞了个包子到嘴里,含糊不清的冲俪娘点头:“姐你接着说,我边吃边听……”
看江渉吃的香,俪娘忍不住带着几分宠爱的拍了拍他的头,才接着说下去:“我就想着啊,是不是柳月那型的姑娘不合他胃口,于是昨天就叫你二哥寻了个由头安排他到银红照来……可这一群环肥燕瘦的姑娘,那人就跟个睁眼瞎似的。后来你猜怎么着……”
俪娘故作神秘的顿了顿,可发现江渉脸几乎要埋到粥碗里面去了,连眼神也不肯多给她一个,顿觉无趣。也不再卖关子了,便直接说:“我就猜他是不是‘那个’,便叫丫鬟到后头的‘南苑’找了几个清俊小厮,结果果然……”
“那不就结了么,叫几个相貌好的相公去伺候着,我记得姐你手下做这个的也不是没有。”江渉随口答着。
“我看悬。那人昨夜我见了一面……”说道这里,俪娘忍不住停了下来,歪着头,似乎在思考怎么形容。好半响才叹了口气:“唉,这样精彩的人物,我也是多年没有见过了……”
俪娘说话虽然大大咧咧,但嗓音却着实好听。牡丹花一般夺目的女子微微颦着眉,似惆怅,似回味的一声叹息,颇有种余音缭绕,绕梁三日的感觉。
要知道俪娘是红遍大半个京城的美人,见过的男人那真可谓是多如牛毛。江渉的好奇心一下就上来了:“俪姐你也要赞一句‘精彩’的男人……”江渉抛下左手的包子和右手的筷子,头一下从粥碗里拔了出来:“诶,俪姐,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人呗!”
俪娘犹豫了一下,想了想才说:“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那人名字很好听,叫‘温郁之’,字子青……说起来,因着你父亲的关系,你们还可以算是世交……”
“温郁之……莫不是前年刚升任户部尚书的那个温大人?”
“不错,便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温家儿郎
温府坐落在离皇城只有两条街的地方,进门的影壁上提着御笔亲书的“国之栋梁”。说道温府,京城人最津津乐道的,不是年纪轻轻便是户部尚书的温郁之,而是他的父亲,温老丞相温言宽。
这位老丞相一生传奇。
温老大人平民出身,杭州人士。少年时参加科举,连中三元,为刚刚登基的皇帝破格录用。三十年前北燕欲意联合周边各国起兵犯楚,还是少年的老丞相孤身一人前往敌营,凭着一根三寸不烂之舌游走于各方之间,使联军瓦解。更是用一计反间计,让北燕君臣反目,上下失和,使两个国家之间的大战在还未开始时便消弭无形。
而十年前,已到不惑之年的老丞相,却在京城离奇遇刺身亡。这件事情曾经轰动一时,皇帝震怒,下令彻查,誓要揪出刺客让老丞相得以瞑目。最后调查的结果是北燕人因为老丞相年轻时的作为怀恨在心,潜入京城报复刺杀。
而温夫人与丈夫几十年的结发夫妻,出了名的伉俪情深,当丈夫去世时,已经身怀六甲的她因为过度悲痛导致难产,生下幼子后便也撒手而去。
当时还是少年的温郁之在边境从军。当十八岁的少年在听到噩耗后连夜赶回京城时,等待他的,再无和美的家,只有父母的灵堂,和嗷嗷待哺的幼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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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温郁之在银红照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身畔光着身子的白皙少年还没有醒,被他惊动后像猫似得哼了几声,迷迷糊糊地伸手过来搂他的腰。
思绪渐渐清明,今日休浴,他便也不急着起身,只是仰面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明晃晃的太阳和银红照绣着花卉的床帐发愣。
睁开眼的一瞬间,朝廷党争、边境战报、财政亏空、土地改制、官员走动、亲朋故友等等一串一串的事情,便仿佛是穷追不放似的一下子涌入脑海,压得他一瞬间喘不过气来。
昨日的朝堂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那潜心修道就等着万万岁的老皇帝竟然难得的露了个脸,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道袍改制的龙袍,心不在焉地坐在勤政殿上,丝毫也看不出年轻时的杀伐决断。
温郁之的恩师当朝副丞相戴恭时趁着龙椅上难得有人,抓紧时间捡最近要紧的大事上奏。土地改制的话刚起个头,上头的那位便一副不耐烦地摆摆手,和着稀泥“此事从长计议”。
随后二皇子和三皇子便开始狗咬狗,一个献祥瑞,一个占天相,你骂我‘居心不良’,我回你‘妖言惑众’,好不热闹。太子是个软弱的,低着头站在殿上毫无存在感……
想到这些,温郁之深深的皱眉。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能够无忧无虑的醒来是什么时候。如今他已经习惯了在睁眼的瞬间,各种事情便像阎王索命似的穷追着自己,直到入睡才能得到片刻解脱。等到第二天再次睁开眼睛,又是一个同样的循环。
而这样的日子,他已经过了近十年。
不知是因为昨夜的宿醉还是一晚上混乱的梦境,温郁之此时只感觉脑仁一阵一阵的抽痛。
梦里的他还是少年之时,母亲的脸宁静而祥和,就像永不开败的雪莲花,而同样慈祥的父亲正手把手的教他读书习字。只是一转头,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