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玉真公主给忍住了,面皮抽搐了几下,才终于抿出一个僵硬难看的微笑,“表弟费心了。”
“哪里哪里。”百里安也觉着奇怪,难道这赵书怀还真的记他那表弟的恩情?
“表弟先出去吧。”赵书怀是真怕他再留一会自己就要掐死他了。
百里安拱拱手,退出去了。他一走,赵书怀就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赵贵在一旁给他扇风,“老爷,没事吧老爷?”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赵书怀拍着大腿,“我这白花花的银子哟——怎么就叫他那个小畜生祸害了?我的画——我的紫砂壶——我的碧玉屏风——”赵书怀一边说一边抹泪,活像死了夫人。
“老爷,那我把他赶出去!”
“万万不能!”赵书怀将他拽住,“玉真公主下个月选婿,这时候我要把他赶走了,才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老爷,那我们怎么办?”
“忍着吧,忍着吧。”赵书怀虽然这么说着,但牙根子还是咬的疼。
之后几天,百里安顶着他表弟的名号,过的可是悠闲自在,从前前来拜访赵书怀的,求他办事的,送的礼物全叫他截下来了。他拿着那些银钱,分散给城门外那些个乞丐,有些花楼里染了花柳病无人医治的姑娘,他也拿了钱给她们请了大夫好好看病,但这也就那几桩好事,剩下的,他都留了下来,以备后用。赵书怀早知道他背地里的小动作了,念叨,不愧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这表弟,比他还贪的多。
……
秋莲失魂落魄的站着,身旁的花娘扶着她的肩膀,今夜本是她破瓜夜,所来的公子都是为了她的身子而来。花娘看她哭丧着一张脸,就在她后腰的软肉上掐了一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那姓安的,就是个穷画画的,你跟着他,也只有吃苦的命。”
秋莲将头低的更低一些,眼圈立时就红了。
在一片竞价声中,雅间里传来的声音压下满场,“二百两。”
二百两,那是只有花魁才能有的价格。
花娘眼睛一亮,派人去了那雅间里,去的人拿着两张银票出来,递给了她,花娘一下子揣进怀里,“赵公子二百两!”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赵公子?哪个赵公子?”
“出手那么阔绰,还会有谁,怕是那赵大人。”一说赵大人,一群人都知道了。
溜须拍马,贪赃枉法,但偏偏这样的人得宣王宠幸,满朝文武都拿他无可奈何。但那声音——
秋莲的目光望过去,见那帘子里走出来一个年轻公子,她一下瞪大眼,生怕自己看错了,她身旁的花娘也傻了,这穷画师,怎么……
“秋莲姑娘。”
“安公子!”
“嘘。”大概是花别人的钱,就是不心疼,百里安捉住秋莲的手,对花娘说,“人我带走了,明天再给你送回来,没问题吧?”
“没,没问题。”花娘也有些傻了。
百里安拉着秋莲从花楼里出来了,两人走出很远,秋莲才嚅嗫着说,“安……不,赵公子,你今夜为何……”
“我记得你同我说,不甘心一辈子在花楼里过,想找个如意郎君嫁了。”百里安才到这个世界来的时候,用的是周琅的身体,身上还有箭伤,掉到了花楼外面,是这秋莲姑娘,卖了自个儿的金钗,给他叫的大夫。虽然他是个浪荡子,但知恩图报这种事还是知道的。早前秋莲把银子给他的时候,他就知道秋莲今个儿要破瓜,他专在这等着呢。
“难为赵公子还记得。”
“如意郎君嘛,慢慢找,不急的。”百里安与她沿着小河慢慢往前走着,“今夜是灯会,我带你看看,有没有你瞧的上眼的公子。”
秋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百里安打断了,他爱同女人勾勾缠缠,对干净的姑娘,更是抱有些微爱怜之情。
秋莲看他被灯火照耀的脸颊,忽然了然。
百里安没有牵他的手,只转身说了句,“走吧,去看灯会。”
这灯会自然是百里安弄出来的,那赵怀安是真有钱,每天送钱来的官吏不计其数,他就拿了些出来,叫了几个班子办了个灯会。因为钱有富余,那些班子还买了许多面具,沿途送给围看的行人。秋莲同百里安走过去的时候,刚好一个踩着高跷抬着轿子,装作迎亲队伍的人,递了个面具给他。他身旁的秋莲也拿了个,遮住半边脸,而后又放下来冲他嫣然一笑。
百里安也被她逗笑,正要说话的时候,忽然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被拥挤的人潮挤过来,撞上了秋莲。
那书生一看秋莲,脸都红了,低着头讷讷,“小姐,小生并非有意为之。”
秋莲在花楼里呆惯了,还没有见过这样斯文的书生,“无事的。”
人潮又拥挤了一下,书生怕她被人群挤着,用手臂帮她挡着,但还是不敢看她的脸。百里安在旁边看到了,悄悄的从人群里退了出去。
……
“开城门!”
城墙上的守卫看到城下一队轻骑,只是天黑了看不清相貌,也不敢贸然赶人走,就问了句,“城下何人?”
“何将军回朝,还不速速开城门——”
一听何将军的名字,城墙上的人马上提着灯笼跑下来了,“快开城门!快开城门!”
城门打开,一队风尘仆仆的轻骑策马而入,开城的守卫跪了一地。
街上正是繁华的时候,耍把戏的,舞龙的,人来人往,这一队轻骑不好从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