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严修筠的眉头一皱,立刻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陡然安静下来的空间,屋内的脚步声渐渐由远处往近处来了。
江晚晴自己不由自主地噤了声,同时一下捂住了孩子想继续说话的嘴,用眼神儿示意小孩儿不要再开口。
严修筠起身,朝套房的窗口看了一眼,发现原本在较远处窗口说话的三个人已经不在原处了,他们同时往前移动了一个窗口。
正因为此,他们对话的声音已经不再像方才那样断断续续,而是更加清晰可闻。
“博士。”乔文安的声音从门后传出来,“我们不是要干涉您的兴趣和您的探索,但是请您现在认清局面。”
有人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江晚晴没有听清。
但是这句话显然让乔文安非常不满,她甚至提高了声音。
“现在的局面就是,医疗改革法案给那位女士带来了巨大的财富,而这笔巨大的财富正在支持着您心爱的实验室。这位女士的钱财得来不易,您对此应该很清楚,她好不容易把钱洗白,当然不是为了浪费在没有回报的地方。”乔文安道,“而下一步,如果您想要继续获得这笔财富的支持,就必须确保那位女士仍然能获得稳定的财富来源——这位女士支持工党选举的目的就在此,只有工党在选举中获胜,医疗改革法案才会继续发生效果,才能持续推行下去。”
那人似乎又说了一句什么,乔文安已经有点儿失去耐心。
“您需要做的,就是保证这个医疗法案的任何一个环节都不会出现问题——任何一个环节!”乔文安大概是认为周围非常安全,所以他并没有控制音量,“您实验室所做的那些‘有趣的尝试’非常危险,当然……如果首相女士在这次大选中获得连任,作为贡献者,您将会度过另一个安然的任期,而如果首相女士失败了,您的‘有趣的尝试’,将不再有任何保护者!”
布兰迪·帕利斯卡似乎是意识到了这个谈话氛围的剑拔弩张,就在此时,他出声缓和了一下气氛:“博士,我们不希望你有所误会,我们当然是亲密无间的合作者和朋友,您的实验还帮我们解决过一些我们凭借自身无法解决的麻烦,比如……对,那个疯女人的事情,我对此表示诚挚的感谢。但是在这个时候,我们需要像军队一样团结而严谨——我在此郑重承诺,我们一旦胜选,绝不会有人再来干涉您的‘兴趣’。”
“但是,在现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我们希望您暂时将主要注意力转移到那些‘麻烦’上来”布兰迪·帕利斯卡说,“那些药物……当然,我们知道,效果和成本之间有一套非常难以平衡的考量,我们在医疗改革法案中,推行使用了低成本的药物,当然是出于想要挽救更多穷人的善意……但是,随之而来的是‘药物滥用’这顶我们谁都不该承担的帽子,我们还是要尽量摆脱的——这顶帽子对首相女士而言太致命了,您试想一下,当所有人都在渲染‘首相推行的医疗可能会致我们于死地’这种流言时,我们谈何胜选?!”
乔文安似乎也稳定了情绪。
“博士,原谅我过于激烈的措辞。”她压抑着脾气抱歉道,“我们当然没有想要把这个重担全部压在您的肩头上,我们知道,您是科研人员……但是您是个非常有才华并且可以挽救我们于危难的科研人员,我们只希望您能够把工作重心暂时放在那些该死的药物副作用上……我们不需要您完全突破,我们只需要您能在这件事上帮我们拖延一点时间……”
对方似乎是答应了,连在门外停着的严修筠和江晚晴都能感觉到布兰迪·帕利斯卡松了一口气的语气。
“这就太好了。”他说,“皇家大学学院的实验室随时为您保留……”
至此,屋内三人激动地情绪似乎都消减了,说话声重新低下来。
可江晚晴听到这番对话,简直心率乱得不成样子。
“有趣的实验”、“医改法案”、“药物滥用”、“药物副作用”……
她陡然生出一种感觉——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乔文安和布兰迪·帕利斯卡口中的“博士”是什么人?!
她放松了捂着孩子嘴的手,将他交给严修筠,而她自己,则慢慢地想要从窗台的遮挡下半站起身,想通过那个窗口看一看那个人的模样。
严修筠皱着眉想要制止她,却被她微微闪开了,而他另一只手被惊恐的孩子抓住,一时没有甩开。
江晚晴反过身来,双手扒着窗台的边沿,朝着那个窗口的位置看去。
乔文安和布兰迪·帕利斯卡都背对着他,而他们移动的身影